“我了解令安。”钟抚摇摇头道,“他幼年时便聪明至极,没了记忆又不是人傻了,老夫不认为他会全信那人编造的谎言,安心在那深宫中做囚鸟。”

赫连淳思虑片刻后道:“这样吧,您亲手写封书信。三日后便是除夕宫宴,我打算混进乐团里入宫,看看能不能交到裴钰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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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永延殿给裴钰把完脉出来,季太医又被成桂叫到了御书房。元靖昭捏着眉心坐在龙椅上,一见到太医便问:“如何了?”

季桓季太医是现今太医署中资历最深的一名老太医,精通治筋疗骨之法,对各种灵丹妙药也有颇深的研究。

“贵人身体恢复得不错。”

季桓道:“距忘尘露彻底生效的日子,还有三日。圣上若想贵人再受孕,也得等忘尘露见效了才行,不然会和孕补之药有反应。”

元靖昭点点头:“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将那封压下奏折下的诏书又翻出来反反复复地细细察看,心中喜悦之情滋生。

等到裴钰再有了身孕……再怀上个皇嗣……到时候下这诏书,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得多。

永延殿中。

季太医走后,裴钰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琉璃,低声道:“有什么事起来说话吧。”

“贵人,奴婢……”琉璃看了眼裴钰手里的白玉瓶,犹豫着说:“皇上他……”

入宫前,她只是家寻常猎户的女儿。父亲进山打猎意外坠崖而死,母亲一时伤心欲绝患了重病,京中大夫都说无药可医了,后来还是路过的钟神医救了他母亲的性命。

钟抚什么报酬都没要,只要她应下了个不知具体的承诺。时机到时,他自会要她允现。

钟神医治病救人一向如此,不要金银珠宝丰厚酬财,只要对方一个力所能及的承诺。

那晚,赫连淳带着钟抚的亲笔信找上她,对她说是时候该兑现了。

“说不出来就不说了。”裴钰说:“我只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只用告诉我,是或不是。”

“三个月前,我在京城外醒来,他用假身份骗我,我信了……后来他带我入宫,说我是他未登基前没过门的妻子,当时有叛党未清理干净,他怕那些恶徒伤到我,才没对我说实话。”

裴钰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道:“他说,我们虽然还没成婚,但他爱我,我也爱他,麟儿就是证明……琉璃,这些事,是不是都是骗我的?”

元靖昭命成桂将诏书收好,快速处理完几摞奏折,心里还美滋滋地想着等会就能去抱着老婆孩子休息休息。

“不是的,贵人……”

琉璃泣不成声地摇头道:“小殿下的确是您的亲生子。”

元靖昭到时,小宫女哭得眼眶通红,神情紧张地站在殿门外,一见到皇帝来了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呜咽道:“皇上……”

季桓人还没回到太医署,又被成桂扛着飞奔回了永延殿。

裴钰静静躺在龙床上,双眼紧闭着,呼吸平稳。而皇帝则阴沉着脸立于塌边,手中紧紧攥着个白玉瓶,外面太监宫女跪了一地,气氛格外紧张。

元靖昭将那小瓶子扔给季桓。

季太医气还没喘匀,急忙接住,将瓶口对准鼻子,只一闻,便知了这是何物。

“皇上,”季桓难掩震惊道:“这药,是从哪里来的?”

元靖昭冷冷看向哭着跪在地上的琉璃,眼神含刀。

“除夕夜那天……”

瞒不住了。琉璃只能如实说:“有个个子很高、也很壮的年轻男子找到了贵人,带着钟神医的亲笔信……“

“赫连淳?”元靖昭终于想通了那晚这人为何要见他,不是为了要商讨两国战事,那大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