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之任之、静侯发落的模样。

我没有责备他,没什么好责备的,我只觉得惋惜。

可惜了。

我坐下,招了招手。他双膝磨蹭着地面,爬上来,双手举成忏悔的姿态伸向我。我没接,我把手摆在大腿上,避免碰到他。

“还有谁知道吗?”

“没有人了,只有您。”

那就好。“你和周符最好分开。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守秘密,你也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不许让周符、让你的家人知道,不要让他们伤心。明白了吗?”

“可我犯了……”

这时我向他伸了手,拢起他半边脸,大拇指在脸颊上摩挲着。“你是个战士,你的归宿不该是牢狱。回前线去吧。”

他不再多言,神情恍惚地起身离开,身影被门口的强光吞没。

10月25日,战争结束。关望星牺牲在了最后的清剿战中。

他被授予了紫心勋章,周符作为他的家属参加了授勋仪式。

我没有告知弟弟那颗炸弹的来头,爆炸案的调查结果在我和父亲的严防死守下不了了之。

关望星在周符心目中仍是那个勇敢,柔情,正直,害羞,温存的完美形象。

弟弟捧着他亡夫的勋章,靠在哥哥的肩头上啜泣。我把他揽入怀里,一下下拍着他。“没事了,没事了。”

我脸色如常,眼尾嘴角都是无数次国家公务锻炼出来的最合适的角度,却也静静地淌着泪,冰凉的小虫子从眼眶里爬出来,粘在脸上,我没去擦。

台上,傅膺白说:“愿死者不被忘记,愿生者不失初心,忠诚不受背叛,愿景不坠阴霾,人人得其所,不抱憾。”

我会有我的报应的。

关望星的叔叔被提拔了三军总司令,这是我在游说关家起兵时给出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