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虚惊一场,崔焰眨眼就把韩多恢当成了空气,有点口吃地对着我:“我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韩多恢哑着嗓子。

崔焰两眼直直勾着我,片许余光都不给他:“你看什么,出去。”

韩多恢冷笑着盯向他那只手撑得鼓鼓囊囊的口袋:“你那家伙装裤袋里?”

“我随便一件东西要出来,你都要自惭形秽。”崔焰说得满面得意。

我和未离缘的丈夫四目相对,都了然。

“正好,有个忙你要是能帮,我就答应你。”我朝崔焰抬起下巴。“把周襄的丈夫变回韩多恢。”

“你在说什么呢?”跟前的两人异口同声问了出来。

“我丈夫说他离不开我,你帮助他一下。”我一本正经地求助崔焰。

他竟跟着认真起来:“让我怎么帮?”

“给他找个Omega什么的。”说到这,我想起他的本职。“别做出格的事,我指的离开是精神上和肉体上的,不是生物上的。”

“周襄!”韩多恢叫着我的名字跳起来,屁股下的椅子翻在了地上。“你有病!”

“如你所见,我正住院呢。”我大言不惭。

他立在原地,木着张脸。我猜得到他在想什么,他震惊于我的不要脸,而同时他又深知我肚肠掏出来能黑得和熏过一样。

他摇着头,嘟囔着“疯了,癫子!”,失神地往外走。

“哪里癫了,”崔焰为我辩护,“他不是一直这个样。”

“那张表我抄送给你爸了,让他做做参谋。”我朝韩多恢的背影提示。

他猛地把身子拧过来:“闭嘴!”

崔焰随身携带的丝绒盒子里装的果然是对戒,一颗叫冥王星,一颗叫卡戎。

我夸了句很漂亮,转而问他要烟。他先是一愣,大眼睛里流露出深思来,随即还是掏了支塞进我嘴里,帮我打了火。“你怀了孩子就没再抽,以为你戒了。”

何况这里是病房。

“别当孩子的面抽。”他又说。

“不会。”

“那这事呢?”他摇了摇装戒指的盒子,拉回了话题。

“我考虑考虑。”我说。

考虑考虑,可以是我愿意,也可以是没有下文。这套说辞万能得很。

崔焰一眼就识破我的诡计。“考虑到什么时候?”

“我不是刚交给你一个任务吗,还没完成呢。”

“我凭什么要听你派任务?”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他抬起半边眉毛:“你认真的?”

安抚韩多恢,让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我自有一万个办法,把崔焰拉到中间,无非怪韩多恢太吵了。我对失控了的人实在没话好说,厌烦至极,那回朝崔焰开枪,我是真心想他去死。

不过,看样子崔焰当了真,即便不全当真,也是将信将疑,我似是而非地看着他,使态度尽可能暧昧。

“你造的孽你不自己收拾?”他抵触地说。

“你造的孽还在隔壁婴儿床上呢。”我寸步不让。“据说已经会边吃奶边打护士了。”

他扶起地上的椅子,却不坐,单腿骑到床上,手像提起一只动物似的捏了我的后脖子搓揉。

我有将近一年没沾过香烟,前几口不大顺,呛着,他凑下来亲我的嘴角,被我喷了一大口烟。看;更多来》

出了院,我们回到那栋屋子里住。

生产后,浑身骨头一天到晚酸疼,我不得不花大把的时间调养。这部分时间远远超过了原先乐观的预算,我内心发急,可急也没用,急也是白急,身上像是哪里漏了个孔,补再多的东西进去,仍是干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