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符下意识的行动,是和那小男友抢着救狗,手伸一半,被我眼神逼退了回来。
我没有刻意震慑他,我只是瞥了他一下。
“哥。”他不赞成我的做法,却又不敢大声抗议,小声强调道,“今天是我结婚纪念日!”
我看比较像婚姻祭日。
“他的礼物和我的礼物,你喜欢哪个?”我搭住他的肩膀,捏了捏。
他轻微哆嗦了一下。
从小到大,我对这个又憨又笨的弟弟照顾到家,他却总有些憷我,我也想不通什么原因。
我凑近他。“下次再让他踩到你脸上,我拔了他的老二。”
周符唇齿半张,欲言又止。今天太阳真大,我收回手,径自从衬衫领口取起墨镜戴上,从后门出了他们家。
这趟来没叫司机送,我自行驱车驶离地下车库。时候尚早,不急着回家,正好公司在附近新开了间事务所,有文件要取,我就折去了那儿。
这一带富人区,树比人多,又正值外出度假旺季,一路上没见到几辆车。道路两旁树影婆娑,绿到发黑的叶子铺满了天。
拐到第三个弯口,周符打电话过来。我揿了免提。“说。”
“他当我的面砸东西,我……”他吞吞吐吐。“没能做到。”
“……那我回来?”
“不用了,不用了!”他口不择言地制止道。我都能想见他在那头像只慌乱的兔子。“我怕你麻烦,就……我把一块玻璃碎片插进他那儿……我好像把他阉了。”
说完这一席话,他仿佛交出了一桩差般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也行吧。”我说。我正要接着告诉他取完文件我就回去,我们一起商量如何向老爸汇报这事,话未来得及出口,忽觉底座一沉,似是有只轮胎爆了。
奇怪,这车入手才半年,昨天刚维护过……底座又是一沉,第二只轮胎爆了。
有人在外面拍车门。
我在众木睽睽之下,被劫持了。
人是崔焰派来的。
算起来我与崔焰已有四年没见面。
我们中学做过同桌,他爸是国内最大的黑帮头子。崔焰中学毕业就辍了学,从父上道。他们那个组织通吃政商两界,不光干流血的脏活,还输出间谍和情报。听韩多恢说,现任总统的丑闻就是他们爆出来的。
我被押送到城西郊区一栋私人别墅内。
房间里摆满了水仙花,茎抽极长,含苞未放,一屋子白苍苍翘立的指骨。当地还有张双人大床,玫瑰红褥子上洒着糖果,整间屋子布置得好似要把红白喜事一同过了。
床边有沙发茶几,茶几上放了壶咖啡,几盘点心。
带头的黑衣男子朝我微微鞠了个躬。“请先用,稍事休息,老大一会就来”
“不用,我来了。”一个许久未闻的熟悉声音打断他。
崔焰阔步生风地走进来,双目先锁定我的腿,再往上到我的脸。
“你还是老样子。”他评价说。
“你壮了点,看上去更坏了。”我说。
崔焰的模样与标致搭不上边,过分高的驼峰鼻,一双野心勃勃的大眼睛里不时闪动着坏脑筋,脸型轮廓说不上是尖的还是方的,总之有棱有角,攻击性很强的感觉。
他目光移下,在我胯部停留片刻,又跳回到
我成绩优异,却不是个合格的乖学生,早恋之外的叛逆也有一箩筐。
崔焰从前是校园里的独行侠,同学们怕他避他,老师都不敢大声对他说话。他渴望拥有朋友,更确切来说,他渴望玩伴。他搞不懂为什么其他同学那么死板,老师指左他们不敢往右。为什么,他们不愿参与他的游戏,明明那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