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3)

影子一个抱着染血的琴,一个提着将熄的灯。

心蛊

铜锣声震得檐角红绸簌簌作响,白芷望着镜中贴满花钿的面容,忽然想起及笄那日。喜娘将金丝绣鞋套上她脚时,辛夷正倚着门框啃青枣,玄色劲装外罩着件滑稽的绛红短打,束胸布却勒得比平日更紧。

“新娘子该抿胭脂了。”喜娘递来的唇脂泛着苦杏味,白芷指尖刚触到瓷盒,便被辛夷夺了去。剑茧粗粝的指腹抹过她唇瓣,惊得窗外偷看的镖师摔了酒坛。

“这般艳色……”辛夷的拇指蹭过她唇角,将多余胭脂抹在自己颈间,“倒比七月雪的毒更勾人。”

她腕间缠着的红绸突然扫落妆奁,白芷的珍珠耳坠滚进合卺杯中,荡起一圈涟漪。门外骤然炸响爆竹声,盖住了白芷那句“阿夷,莫要胡闹”。

戌时的火把将庭院照成赤海,辛夷揽着白芷的腰跨过火盆。她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嫁衣,灼得白芷后腰莲花烙隐隐发疼。席间忽有醉汉撞翻酒案,泼出的竹叶青浸湿辛夷袍角,露出暗藏的软剑轮廓。

“娘子饮了这杯,生生世世不离分……”

喜娘拖着古怪的唱腔递来合卺杯。白芷瞥见杯沿未擦净的血渍,腕间银铃突然无风自动那“喜娘”虎口的老茧,分明是常年握弩的痕迹。

辛夷突然咬破自己舌尖,混着血的酒液渡进白芷口中。铁锈味在唇齿间漫开时,三支袖箭擦着凤冠掠过,钉入身后“囍”字牌匾。白芷的耳坠在杯中叮咚作响,辛夷就着交杯姿势低笑:“阿芷这定情信物,倒是别致。”

红绸如毒蛇缠上脖颈时,白芷的银簪正扎进“喜娘”曲池穴。辛夷扯着盖头卷飞两柄淬毒匕首,嫁衣广袖在刀光中碎成蝶影。满院宾客尖叫逃窜,她趁机将白芷推进祠堂暗门:“东南角第三盏长明灯!”

箭雨追着她们滚落的轨迹钉入砖缝。白芷的后背紧贴着辛夷心口,能清晰摸到蛊虫在对方丹田处躁动。暗道里的蛛网粘住凤冠,辛夷突然闷哼白芷的珍珠耳坠不知何时卡在她束胸暗袋,随颠簸磨得皮肉生疼。

“阿夷……松手!”

白芷挣扎着要解开缠在二人腰间的红绸,却被辛夷按在潮湿的砖墙上。暗处传来机括转动声,追兵的火把光影在拐角晃动。

“娘子可知……”辛夷染血的唇蹭过她耳坠,“这红绸浸过牵机毒,解得越急,缠得越紧。”

她突然撕开嫁衣前襟,将藏着的解毒丸塞进白芷唇间。暗河腥风卷着发霉的经幡扑来,盖住了那声几不可闻的“对不住”。

五更天的水声滴穿寂静,白芷望着河面漂浮的嫁衣碎片,忽然扯开辛夷的束胸。心口处被耳坠硌出的血印子,正与她后腰的莲花烙重叠成并蒂莲形状。

“你早知酒中有毒。”白芷的银针悬在辛夷心脉上方,“用我的耳坠试毒,当真是好算计。”

辛夷苍白的指尖勾住她半散的发髻:“阿芷不是也藏了解毒丸在凤冠里?”她忽然剧烈咳嗽,血沫溅上白芷未卸的胭脂,“这般夫妻同心……咳……萧珩怕是要气活过来。”

暗流忽然变得湍急,辛夷揽着白芷撞向凸起的礁石。红绸在漩涡中绞成血蟒,白芷的银簪深深扎进辛夷肩头固定身形。混着血腥的吻突然落下,辛夷咬着她耳垂呢喃:“祠堂暗道第三块砖……藏着你要的虎符拓本……”

晨雾漫过芦苇荡时,白芷在辛夷心口画下第八道止血符。昏迷的人攥着半幅红绸,上面歪扭绣着“白芷”二字,针脚藏着苗疆解毒方的暗语。她望着远处镖局升起的黑烟,忽然将珍珠耳坠按进辛夷掌心。

“阿夷,你欠我的债……”白芷扯断腕间红绸系在对方脚踝,“得用余生来还。”

染血的嫁衣碎片顺流而下,惊散了汲水的灰鹤。辛夷在昏迷中蹙眉,指尖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