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过锁骨胎记。
“走水了!”
尖叫声裹着热浪扑来。白芷在浓烟中展开羊皮卷,边防图上的朱砂标记与记忆中截然不同。辛夷扯下燃烧的经幡扑灭她裙摆火星:“萧珩要引北狄入关,这才是真图。”
一卷《金刚经》轰然坠落,飘落的残页正盖住“玉门关”三字,“一切有为法”的墨迹在火中蜷曲成灰。
白芷突然攥紧她衣襟:“你如何取得...”话音被破窗声斩断。萧珩的剑锋劈开浓烟,辛夷揽住她的腰旋身躲向佛像背后。鎏金如来垂目俯视白芷的银簪抵住辛夷心口:“又是苦肉计?”
“是报恩。”辛夷握住她执簪的手按向自己胸膛,隔着纱布也能触到狰狞的旧伤,“那夜太液池底,你本可以让我溺死。”
热浪将佛堂熏成炼狱。白芷望着辛夷蒙面布滑落后完整的面容,那道月牙疤被火光镀成金红色。她忽然扯开对方衣领,露出锁骨下方淡红的烙印:“前朝罪奴的印记,萧珩知道吗?”
辛夷擒住她手腕按在烧烫的地砖上:“女官大人查案的手段,倒比下毒利落。”她忽然俯身咬住白芷颈间银链,齿间发力扯断的瞬间,真边防图已滑入对方袖袋。
梁柱倒塌的轰鸣中,白芷被推出窗外。她跌坐在白玉阶上,看着辛夷玄色身影消失在火海。怀中的《金刚经》残页已被血浸透,“如梦幻泡影”的墨迹正巧复住她掌心被银链勒出的红痕。
暮鼓声碾过焦土时,白芷在废墟里挑出半枚银扣。扣面雕着的断月纹沾了香灰,与辛夷昨夜塞给她的火折子纹路如出一辙。小宫女捧着药膏欲言又止,直到她掀开纱布露出烧伤的掌心那里用血写着个“夷”字,边缘结痂处形如弯月。
太后捻着佛珠走近时,白芷正将《金刚经》残页投入铜盆。火舌卷走“梦幻泡影”的刹那,她听见自己说:“刺客已焚于火海。”
九鸾衔珠步摇的影子投在灰烬上,宛如一只攫取魂魄的利爪。当夜白芷拆开发髻,发现藏着的小半张边防图辛夷竟用她的青丝绣出关隘走向,每一针都穿透羊皮,像把利刃刺进命定的棋局。
北风卷着雪粒子扑在猎场旌旗上,白芷拢紧狐裘立在观猎台边。远处枯枝间晃动的玄色身影让她指尖发颤辛夷扮作侍卫混在萧珩亲卫队中,腰间玉佩的裂痕被积雪映得愈发狰狞。
“女史可愿与哀家赌一局?”太后的鎏金护甲叩击箭筒,筒中三支箭簇泛着幽蓝,“就赌今日猎得的白狐,是活剥的皮子暖,还是死剥的鲜亮。”
白芷接过箭筒时,嗅到箭尾羽毛浸着的七月雪气味。她望向冰封的镜湖,湖面薄雾里隐约有灰鹤掠过,细长的影子正指向辛夷所在的位置。萧珩忽然策马逼近,蟒纹大氅扫落她鬓间雪片:“姑娘的银针可备足了?这猎场里......”他剑鞘挑起她狐裘系带,“多的是见血封喉的畜生。”
未时三刻的日头惨白如纸。白芷策马穿过枯桦林时,腕间银铃缠着寒风呜咽。箭筒里的毒箭少了一支,她望着雪地上新鲜的血迹蜿蜒向冰湖,忽然勒紧缰绳灰鹤惊飞的刹那,座下骏马前蹄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