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3)

“哀家的雪蚕丝枕,昨夜被老鼠咬了个洞。”太后的声音裹着蜜糖似的叹息,“白芷,你说这畜牲该不该留全尸?”

白芷盯着砖缝里挣扎的飞蛾,翅翼扑棱声与记忆中某个雨夜重合。八岁那年她蜷缩在柴房,听着同样的语调说“这小东西倒是像极了她娘”,接着老嬷嬷的银针便扎进了她指甲缝。

“奴婢愿为娘娘分忧。”她将额头贴向沁凉的地砖,袖中青瓷瓶贴着腕骨滑动。昨夜从萧珩佩剑上刮下的铁锈还藏在瓶底,泛着淡淡的腥气。

屏风后忽然响起轻笑。鎏金护甲挑起珠帘 域名:?????.???? 时,白芷看见太后鬓边的九鸾衔珠步摇鸾鸟眼珠是用她生母的耳珰熔铸的,此刻正随步伐晃出诡谲的流光。

“去瞧瞧哀家给你备的礼。”太后染着蔻丹的指尖点向案上锦盒,盒中躺着柄嵌满宝石的匕首。白芷触到刀柄时瞳孔骤缩,那上面镶嵌的孔雀石与她襁褓中的长命锁纹理如出一辙。

暮色染红飞檐时,白芷抱着古琴穿过荒废的撷芳殿。廊柱间的蛛网黏住她衣袖,扯出细长的银丝。殿内忽有琵琶声破空而来,弹的竟是《越人歌》。

“女史好雅兴。”萧珩倚在褪色的茜纱帐后,蟒纹箭袖沾着酒渍。他脚边跪着个瑟瑟发抖的乐伎,颈间红痕宛如朱砂画的囚链。

白芷将琴置于积灰的案几,指尖拨出个破碎的泛音:“大人可知这殿里死过二十七位宫嫔?她们的冤魂最爱在琵琶声里找替身。”

萧珩突然抬脚踹翻酒案。乐伎仓皇逃窜时碰倒了烛台,火光窜上帐幔的刹那,白芷看见他腰间玉佩闪过血色纹路与辛夷那枚“夷”字裂痕竟是一脉相承的雕工。

“太后让您传什么话?”萧珩的剑柄抵住她后腰,气息喷在耳后激起战栗,“是催我娶那位疯癫的永宁郡主,还是......”剑锋突然挑开她衣领,露出锁骨下方淡红的胎记,“用这个威胁我?”

白芷反手按住琴弦。冰弦割破指尖时,鲜血顺着岳山淌成一道朱砂符:“大人不妨猜猜,三日前徐婕妤棺中那串东珠,为何少了两颗?”

火舌舔上房梁的瞬间,萧珩突然大笑。他挥剑斩断燃烧的帷幔,火星如红雨纷扬:“告诉那老妖妇,她要的龙鳞卫虎符,今夜子时在冷宫枯井。”

更漏滴到亥时三刻,白芷独自坐在藏书阁顶楼。月光透过格窗将她的影子钉在墙上,像幅褪色的仕女图。案上摊着半幅密道图,朱砂标记的冷宫位置晕开一团墨渍,像干涸的血迹。

指尖抚过琴弦时,她忽然想起某个雪夜。太后将暖炉塞进她冻僵的手心,鎏金护甲划过她结痂的额头:“小芷儿要记住,这宫里最暖的永远是人心。”可那暖炉底层藏着块烙铁,在她掌心烫出莲花状的疤。

“铮”

琴弦突然断裂。白芷凝视着指尖渗出的血珠,听见瓦片细微的滑动声。她故意将密道图往窗边推了推,青瓷瓶中的铁锈粉已悄悄洒在砚台边缘。

玄色身影倒挂下来时,带进一缕血腥气。辛夷的蒙面布沾着新鲜血渍,目光扫过密道图时瞳孔微缩:“你要用这个换什么?”

白芷将断弦缠在腕间,任由血珠浸透丝缕:“换刺客先生袖中的鎏金帖。”她早注意到他每次出现,衣襟都带着醉仙楼特有的杏花酿气息。

辛夷突然擒住她手腕,拇指按在脉门:“女官大人可知好奇心会要命?”他袖刀出鞘的刹那,白芷突然吹熄烛火。黑暗中响起布料撕裂声,等月光重新漫进来时,她手中已攥着半片染血的衣角。

“冷宫枯井,子时三刻。”她将衣角投入香炉,看青烟扭曲成蛇形,“去瞧瞧萧珩的虎符沾了多少人血。”

子夜的梆子声像是从幽冥传来。白芷伏在冷宫墙头,看着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