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吗?

伊缪尔在混沌中想,用脸颊蹭了?蹭医生的手掌。

是梦也好。

白郁轻轻叹了?口气。

小猫哭得抽抽,泪痕打湿了?眼角, 尾巴和耳朵都无力地垂了?下来,身?体在疼痛下微微抽搐, 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可绕是这样,他的爪子还是死死拉着白郁, 像是怕他跑了?。

白郁捧着它, 揉了?揉小猫的脑袋,哄到:“不哭了?,好不好?”

凭心而论, 白郁不会哄人,他从初中过后就没哭过, 但手中的团子那么点点大,蓬松的尾巴死死环着,像是受了?泼天的委屈。

在生病的时候一个人爬到阴暗的地底,又冷又没有吃的,当然会委屈。

可他不哄不要紧,一哄,绕着手腕的尾巴更紧了?,伊缪尔死死蹭在他怀里,小短爪子固执地环上来,扒拉白郁的样子像是守护财宝的巨龙。

不……迷你龙。

而白郁就是那个明?明?体积比他大上好几倍,但他却非要霸占的财宝。

医生微微摇头?,哑然失笑,几乎是纵容着伊缪尔将他的胸口蹭湿一片,小猫的脸颊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埋在胸前,才点了?点它的脑袋,再次哄道:“伊缪尔,别?哭了?,好不好?”

……

什么?

伊缪尔昏昏乎乎的脑子清醒片刻,茫然地抬起眼睛,定定看着医生,眨了?眨,甚至轻轻打了?个嗝。

医生叫他什么?

……伊缪尔?

伊缪尔?!

白郁叫他,从来只叫团子,小猫,而伊缪尔是伊尔利亚大公的名讳,白郁怎么会知道?有怎么会叫一只小猫伊缪尔?

这个身?份,是公爵隐藏最深的秘密,也是能?轻易拿捏的死穴。

他胀痛的脑袋尚不能?冷静思考,但是一瞬间,像什么小心埋藏的地雷忽然被引爆了?,惊疑,不安和恐惧相继翻涌上来。

伊缪尔浑身?毛毛炸起,不自觉重心后移,拉开?了?和白郁的距离,他剧烈挣扎,慌不择路地扑腾,像溺水一样,白郁险些抱不稳,最后,小猫一声惨叫,从他的手臂上直直翻了?下去

伊缪尔混沌一片的脑子只剩下一句话:“不,不行,不能?让人知道,会被看轻!会被厌恶!会死!”

即使奴隶制在伊尔利亚已经名存实?亡,但外邦进贡的奴隶依旧是底层中的底层,他们被认为卑贱,不洁,可以?随意玩弄甚至处死,这身?份是他最深处的伤疤,最无言的隐痛,至今腐烂流脓,未曾愈合,只要轻轻触碰,就能?让他生不如死。

伊缪尔不敢去赌。

……医生知道了?他是大公,可是医生最讨厌的,也是大公。

医生一直想要伊缪尔大公死。

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伊缪尔湖蓝的眼睛再次水汽弥漫,委屈蔓延开?来,萦在心头?。

他明?明?只在医生怀里呆了?两分钟,甚至还没有蹭上医生的味道,就已经被点破了?身?份。

为什么不让他多蹭一下呢?

落地的时间比任何一次都要漫长,失重和惊惧让小猫闭上眼睛,可剧烈的撞击并未到来白郁伸出?手,轻轻将他捞了?回来。

被重新安置回怀里。

在恐惧蔓延上来之前,医生身?上清苦的味道率先融入身?体,紧绷的神经也被安抚了?。

白郁叹气:“伊缪尔,别?动了?,我都要抱不住了?,小短腿这么大的力气。”

小猫还是害怕,想要躲,又被白郁护着托了?回来,用外套罩住了?,他瑟瑟缩在外套里,将头?包住,无论白郁怎么叫都不出?来,力图向?医生传递一个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