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说是要重温两个人那次约会,还叫了一次德国菜。当然,后者不怎么好吃就是了。

郎峰那天带到医院的六瓶皮尔森啤酒,因当天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只喝掉了一瓶,剩下五瓶进了周其琛的冰箱。他在之后几天里面慢慢地喝,又喝掉了四瓶。郎峰喝酒的时候,他们会放上一个喜剧片,周其琛伸出手搂着他肩膀,慢慢地郎峰就靠在他怀里了,转过头跟他接一个带着麦芽香的吻。

一周之后他去复查了一次,郎峰开着他的深蓝色特斯拉载他去医院。到了地方停好车以后,周其琛才想起来到底该不该让郎峰陪着自己去见大夫这件事。他往驾驶座的方向看了一眼,是要开口问他,可郎峰做得特别自然,拿起他的文件夹就绕到副驾旁边帮他开门去了,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自始至终没有犹豫过,没给他这个开口的机会。周其琛见他这个架势,就默认了让他陪着反正之前住院观察的时候陪床都陪过了,医生是不知道,但护士之间估计早就传开了。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这样的日子确实可以让周其琛暂时只专注眼下。可是,他们俩即将谈的是异地恋,跨国恋,正常情况下一个月相交叠的时间不超过四五天的这种恋爱。这个事实像是笼罩在他头顶上的一片积雨云,又像是清晨五点提醒他签到的闹钟,周其琛在之前共处的几天里面不断把响了的闹铃按掉,直到郎峰走的前一天晚上。

那天,他因为不方便翻身,晚上睡得不太好,早上到九点多才堪堪醒转。郎峰是当天晚上的飞机,他没有飞行任务,只是作为乘客飞回阿姆斯特丹。周其琛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客厅收拾行李了。

这一瞬间,那个被他拖延着按掉数次的闹铃终于彻彻底底地响了。

“我们是不是要聊聊之后怎么办。”周其琛从卧室走出来,只穿了一条短裤,就靠着门框,问他。

郎峰抬起头,先跟他笑着打了个招呼:“早安。”

他似乎是在电脑上面鼓捣着什么,弄完以后抬起头对周其琛说:“你过来看。”

他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一看,是郎峰的日程安排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