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力透纸背、苍劲峭拔、锋芒尽显。
赵白河被吓得赶紧合上本子,背嵴一阵发凉发麻。
“怎么了。”周檐在床边叠衣服,听表哥噤了声,便问道。
“没事,没事。”赵白河尴尬地笑笑。
环视表弟独自生活了将近三年的单间,素白的粉刷墙、光净的瓷砖地,人一搬走,空荡荡的三年似乎除了痛楚之外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回想起自己孑然离家的岁月,赵白河心中突然兴起一股冲动:“檐檐,你过来。”
“什么事?”
他没有预告,就这样扶住表弟的脸,深吻上对方。这个吻来得突兀,周檐却也没躲闪,他的身体一紧,又很快放松下来。二③!铃六ˋ二③六群催更看新章
“算是补你的。”赵白河松开嘴,用拇指揩去弟弟唇上晶亮的口水。
“补什么?”
赵白河没有回答,大摇大摆走出宿舍。被吻的一方也云里雾里,只好拎上大包小包跟了上去。
赵白河知道,他要补周檐的可多了去了,而那三年的时间,只是其中最微末的部分。
那天发誓时他吼得大声响亮,说什么就算被所有人知道也不会再逃,可他心中非常清楚,自己和表弟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生活在光下,没法举行婚礼,也不可能抚养后代。那一个月租金三千四的小屋就是他目前能给周檐的所有了。
但至少
赵白河又说:“我们住一起的事我妈还不知道,过几天我就去和她说清楚。”
“我陪你一起。”周檐说。
“不了,让哥哥一个人去说就行。”赵白河依稀记得白夏莲高举吊瓶杆胖揍自己的样子,手臂上的旧伤又隐隐作痛,他心想无论挨打挨骂,都让哥哥一个人来就行了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是真想和白夏莲单独谈一谈。哪怕态度强硬一点,至少在家人面前还是让自己和周檐有个光明正大的名分。
赵白河当时是这样下定了决心,也确实是这样和周檐说的。
可走到白夏莲家楼下他总想起还要去买菜,手机号拨到一半他又觉得白夏莲手机音质太烂恐怕听不清楚,微信聊天输入好长一大串字符,修修补补好几天,最后哎呀一个不慎屁股坐到删除键,草稿就全没了!
……总之各式各样的借口,这事儿没人追着他撵,他就又变成一个怂蛋。
趴在小屋的阳台栏杆上,远远望着周檐拎学生在操场上做广播体操,赵白河叼出一根烟,很多事情都是越想越愁。
白夏莲那边没进展是其一,另外的烦恼,则来源于自身。
仔细算来,他这个大厨吃表弟软饭已经好几周了,每天除了在家炒炒菜外几乎什么也不用干,大部分时间和现在一样,无非就是趴在阳台上看太阳看天,看对家晾晒的男士内裤被大风刮走。
又快吸完一支,赵白河突然虚眯起眼,因为操场上的表弟似乎也正盯着自己。
“他……不会又看到了吧……”檐王不让他抽烟,于是他手忙脚乱掐灭烟头,赶忙躲进屋内。
总之赵白河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从周檐的抽屉里掏出一副纸笔,又开始精打细算筹划起开在市区的小赵饭庄2.0。
他曾尝试过很多工作,可换来换去,果然还是喜欢干厨子这行。创业嘛,首要便是启动资金,但市区的房价可不和他闹着玩。之前在乡镇拿到的门面转让费在省城估计连个厕所都盘不下,他东拼西凑把自己微信钱包那几块几毛的零头都算上,与目标金额仍相差一大截。切实感受到穷困,赵白河才后悔自己当年为啥没跟着彪哥一起去跳社会摇,那帮混混现在全发达了,一个个摇出了幻影摇出了库里南,最差也是奥迪A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