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上次见面几,几个月前了?你现在是不是都教高三了?”杨哥被周檐灌得有点醉了,一只手勾在周檐肩上,“我侄子你认识不?初三了!他,他努力得晚,成绩不是很好,但是很想去四中读书呀!能……能不能给小孩个机会?家长那边,绝,绝对不会亏待兄弟的!”

“杨哥你把小孩信息给我就行,我马上发给招生办,让那边第一时间和家长联系。”周檐不置可否,纯熟老练一脚将皮球踢给学校招生办,不忘给杨哥斟上满满一杯,觥筹交错中又灌下二两。

这小子有那么油滑,有那么能喝?赵白河有点被吓到了。

直到周檐走完其它桌,才最后提着酒杯来到赵白河这边。正当赵白河捏紧了酒盏、准备起立碰杯时,周檐却若无其事坐在了赵白河身旁。

赵白河心跳得有点快,这才反应过来,难怪自己边上有副碗筷却不见人影,原来是周檐的位子。

刚端起的酒杯又被赵白河按回了桌面,他重新捏紧筷子,却不知道该夹什么菜,只将一口一口无味的白饭送入口中干嚼。产生应激反应的不止赵白河,还有杨伟伟,他那骇怪的眼神毫不掩饰,在挨坐一起的赵白河和周檐之间来回扫描,最后终于发自内心憋出一句:

“大小表哥,你们终于和好了吗?”

桌上一时间安静下来。杨伟伟见众人面面相觑,以为大家都忘了那回事儿,还特意给桌上的人补习一番:“大家记性真差,你们难道都忘了吗?之前不是大表哥把小表哥给哎哟你掐我干嘛!”

杨伟伟这眼力见,别说三年,这辈子基本都告别公务员了。还好伟伟妈眼疾手快,掐断了这孽子的蠢话。

可惜覆水难收,杨伟伟喷珠吐玉,再次将那桩震撼人心的家丑搬上了饭桌。众人盯着坐在一起的两兄弟,不禁都把大大的“尴尬”二字印在了额头上。

赵白河默默想:这就算是和好了吗?

回家的这段时间,他和周檐既没像之前那样大打出手,也没再去纠缠谁爱着谁,甚至话都没说上两句,过得就真像是一对半生不熟的表兄弟那样。

赵白河被亲戚们审讯的目光活活拷打着,却还是厚着脸皮,第一万零二次偷偷瞄了眼周檐。

周檐似乎并不在意杨伟伟的冒犯。他挑挑眉,将自然的浅笑挂在唇角,春风和煦的目光扫过除赵白河外的所有人,坦然自若道: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和表哥各自都还有各自的生活呢,早就互不打扰了。”

赵白河越听越觉得胸闷喘不上气,冒汗的两只手没处搁置,在自个儿大腿上来回地搓。

都过去了?对的。

各有各的生活?对的。

互不打扰了?对的。

表弟宽宏大度,他当然也要领情。他吸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颤抖:“对,对,当初是我混蛋,脑子一时糊涂……”

周檐又提起身前的酒杯,站起身来:“谢谢大家关心,百忙之中过来吊唁,我再敬大家一杯。”

识时务的伟伟妈也赶紧端杯起立岔开了话:“对了檐檐,要不认识下我同学的女儿?和你差不多大,也都是高材生,现在在妇幼保健院做儿外科,今年就可以转正了!”

“对对!”另一个亲戚也顺势接了进来,“我们檐檐这么优秀,也该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了。都说家里一个老师一个医生是最好的……”

有了伟伟妈这个好的开头,话题总算被带偏到其他地方,大家纷纷开始为周檐介绍起相亲对象。表弟这个当老师的,在相亲市场里显然非常吃香,什么样的单身女孩都被热心肠的亲戚们拿出来和他配一配。

周檐倒也不显腼腆,他端正酒杯又回答道:“谢谢大家为我操心,不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