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着些别人吃剩的瓜皮烂橘,鲜美甜腻的果肉,被太阳晒得狠了,蒸出一阵阵馊气与酵酸。周檐身上穿的是那件赵白河传给他的天竺棉衬衫,下摆猛烈招翻,在阳光下反着灼灼的白,尖刀一样噼穿赵白河的睫毛,戳得他两眼发痛。

“周檐!你等我!”赵白河边跑边喊,喘得喉咙干疼,也不知道表弟到底要跑去哪里才是个头。一直到跳下一道土坎,看着周檐跨进一片水稻田中,他才意识到,这片田地再过去一点,就是那条河。

小姨跳过的那条河,又深又急,在每年的丰水汛期,总会淹死那么几个不要命的弄潮儿。

见周檐也朝着河流的方向跨去,赵白河顾不上太多。他把手中的材料文书往身后一扔,咬咬牙在漫天飞舞的死亡证明、残疾人证、户口本页之中,也一股劲跳入了泥泞的水稻田。

“周檐,你别傻!我不会游泳啊!你先等等我!”

赵白河穿着人字拖踩到水田里,双腿在泥淖中往下陷进去好深,几步抬脚,拖鞋便留在泥地里不见了踪影。

谁还管他那么多!

他赤裸着双脚往前艰难地踏步子,分蘖旺盛的稻子在五月高比人腰,叶片的锋芒,在他的胳膊小腿割出密密麻麻的血痕。赵白河忍着遍布全身的疼痛,光脚踩着泥地里的硌人尖石,死命伸手,抓空好几次差点绊倒,才总算拽到了表弟的后领。他一把将对方扯回,接着便牢牢环抱住表弟不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