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了的。
“我现在觉得能当老师真是太好了,我很想……去试试。”
他想,这么多年以来,他竭尽全力克制自己的爱与欲望,连联系方式都不敢要一个,只和表弟在不得不见的时候才见面,害怕的不就是这些吗?这下是真亏大发了,自己藏得那么辛苦,如今见光却这么夸张,还不如一开始就搞得猖獗、放肆、人尽皆知算了。
赵白河不敢对那些莫须有的闲话作壁上观。他吃过杨思璐的喜酒,那时亲朋好友们都在祝他们百年好合,可杨思璐离婚他也见了,知道所有人明里背里也没少用嘴巴帮忙。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便成立。但洗清流言的方法也并不难,只需要有一个更具冲击力的事实摆在人们面前即可。
不等赵白河输密码付好车票钱,杨伟伟又发来消息:大表哥,现在方便吗?
紧接着,杨伟伟一通微信电话就打了过来,赵白河估计他是真被周檐烦得不行了。
赵白河提起手机:“我没事,你别理周檐那疯子。”老A“銕缒更七医灵舞吧吧舞酒灵“
“哥,你在哪里?”电话里的声音却比杨伟伟的要低沉沙哑得多。
“你在哪里?!”电话对面的风很大,如果可以的话,赵白河真心希望那嘈嘈的呼啸能盖过所有的声音。
“你说话啊!你听得见的吧?装什么聋子哑巴,你告诉我你现在人在哪里!”
见赵白河一句话不回,那声音很快变得颤抖,变得刺耳:“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做的哪件事有在爱我了!时不时打一炮就爱了?凭那六万块钱就爱了?六万你以为能干什么,这点钱谁会稀罕!赶紧给我滚过来拿走!”
“你以为你很聪明吗?!骗大姨,骗所有人,你发神经给谁看!”听筒里的哭吼响得震出了滋滋的电流声,“不说话是吧?你要躲,那你有种就一辈子都别出现在我眼前!”
周檐嚎啕大哭,赵白河举着电话,甚至都能感受到冰凉汹涌的泪水从自己指缝间一道道流过的触觉。
“赵白河!”这是周檐人生第一次直呼表哥的大名,“赵白河你听清楚,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认你这个哥,这辈子都不会”
赵白河不想再听,伸手按断了电话。
世界清净了。
枯水季节的长江岸边,横陈着一大堆凌杂歪斜的水泥消波块。杨伟伟杵着拐杖夹着滑板,战战兢兢望向自己被周檐夺走的手机。看着小表哥对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都还在不歇地哭喊咆哮,杨伟伟真怕情绪失控的周檐一个没稳住,就会将自己新换的手机扔进面前的滔滔江水之中泄愤。
想着法子安慰周檐的杨伟伟,挤爆猪脑终于是理清了措辞,他拍拍周檐的肩膀:“呃……那啥,我女朋友有时候也这样……没事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赵白河将熄屏的手机重新揣进裤兜,收拾得差不多准备出门的他,胸中却猛然间兴起一阵凶狂的冲动。
他很想抽烟。
赵白河高中当小混混时就学了吸烟,但没过两年就戒了。那时他人很张狂,在家里都吸得没完没了,搞得客厅乌烟瘴气全是二手烟,白夏莲自然没少说教。赵白河只把妈当纸老虎,痞里痞气道:“老子又不花你钱,轮得着你来管?”
白夏莲被气得浑身抖,一直坐在旁边默默看新闻的父亲闻言却突然站了起来。平日温温吞吞的赵国平连商量都不带一声,家门一锁,走进卧室就抄了根皮带出来,把赵白河抽得在家满地逃窜。
赵白河这辈子唯一一次被父亲上手教训,就是因为对母亲出言不逊。
那之后赵白河没敢再顶撞母亲,也没敢再抽烟,但身上还是会常备着盒软中华,社交时给亲戚朋友敬上,用来换对方一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