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云抵死不认,叫道:“我没有!是他冤枉我!”
杨迹看他一眼,似是知晓他在撒谎,冷冽道:“你有证据么?”
说到证据,萧凌云方寸大乱,倘若陈星栾拿出那本秘籍,他就不得不解释移花之事,他并非刻意隐瞒,只是觉得徒弟知道了也没用,怕他伤心,此时倒有点不敢说了。
陈星栾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们反应,笑道:“证据的确没有。但兹事体大,还望将军以大局为重,暂将令师留于洛京,若他清白,自会将人奉还,顺带为他医治右手,您看如何?”
杨迹听到没有证据,松了一口气,他面对陈宪之都不甚客气,此时有求于人,却投鼠忌器,不敢动他一根头发,凝重道:“不必了,贵派作风,我也有所耳闻。进了你们天牢,我师父便是无罪,也要屈打成招,既然无凭无据,我便带他走了,告辞!”
身影一晃,已立在房中,五指张开,攥紧萧凌云手腕,粗暴地一拽,拖着他快速离开酒楼。萧瑾执扇行礼,打圆场道:“失礼了,我们大将军也是关心则乱,他的手,还要劳您费心!”紧随其后,匆匆离去。
陈星栾阴郁的目光穿过人群,紧紧盯着萧凌云瘦削憔悴的背影。
沧海间仙兵分成两列,蓄势待发,都在等他下令,或擒或杀。
但直到他们走远,那断人生死的艳丽红唇,也没有吐出任何命令。
萧凌云知道徒弟为了自己一直在强压怒火,心里既感动,又愧疚,还有些畏惧,一路提心吊胆,不敢吭声。
此地不宜久留,杨迹便轻描淡写地让萧瑾自个回去,把他推到鹓雏背上,亲自护送。临分别时,萧凌云看到萧瑾嘴唇轻动,对着他无声地说:你完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
鹓雏展翅翱翔,直蹿云霄,层云之上唯有他们二人,徒弟既没像往常那样发脾气,也没训斥他,而是跟他隔开一段距离,偏过头,望着远处茫茫白雾,沉默不语。
他不说话,萧凌云反而有些担忧,主动解释道:“徒儿,为师真是冤枉的。”
杨迹道:“哦。”
萧凌云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杨迹道:“没有。”
萧凌云道:“那你为何不理师父呢?”
杨迹:“没有。”
一路上,他不断尝试搭讪,徒弟却只是敷衍,每句话不超过两个字,到最后连回应都懒得回,任他着急。
不多时便到仙盟,山脉布有防御结界,暂且安全。
鹓雏刚落地,杨迹抬脚便走,躲瘟神似的避开他,萧凌云不知所措,仓皇跟上。
杨迹不理他,行至卧房门口,脚步忽停,好似忍无可忍,烦躁道:“你跟着我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养的狗!”
萧凌云自知理亏,闷不做声,伸手牵住他手腕,温润的眼眸满是愧疚,恳求地望着他。
杨迹使劲甩了甩,没能甩开,不悦道:“你放开我!”
萧凌云习惯性地要听他的话,正要松手,脑中电光石火般想到,徒弟若真的不想叫他碰,他定是连衣摆都摸不到,堂堂仙盟大将军,会反抗不了?只是想让他哄罢了。
于是他攥得更紧,坚定道:“我不。”
杨迹从没那么憋屈过,正是气头上,忿忿喊道:“放开!我要和你断绝师徒关系!”
萧凌云身子一僵,紧张地朝周围望望,好在服侍的奴仆早就撤去,此地偏僻幽静,别无他人,悬着的心将将放下,拍了拍他的掌心,柔声哄道:“不要说气话,让人听到像什么样子?是为师不好,没有遵守承诺,你还生气,就惩罚师父好么?”
杨迹闻言,终于消气,眸色骤然变得深沉,冷哼道:“这可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