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他吃了似的。

萧凌云吓得战战兢兢,垂头挨训。

杨迹被他的反应逗笑了,额头贴上他的额头,蹭了蹭,问:“你是不是很怕被我扔到山下呀?乖得像只小狗。”

抽出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木枷下他单薄瘦削的肩头,那里已被压得现出大片青紫,满意地看到他浓秀的眉痛苦地绞成一团,痛呼呻吟,才笑道:“你毕竟是我师父,我没兴趣看你丢人,你不惹事,今日刑期满了,我便给你除去。你既知道丢脸,就该少做那种事。”

萧凌云听他发话,精神一振,又想自己一把年纪,还被亲手养大的小徒弟教训,羞得满面通红,也不知他说的哪件事丢人,想来是他不自量力造反,连连点头,假装赞同道:“是,你说得有理,是为师错了,为师不该妄想那个位置,我知错了,再不敢争了。”

“……”

杨迹长眉紧拧,好似并不想听这个,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正是黎明,杨迹刚走不多久,便有旧友来探望他,说是看他最后一眼。

他方得知,由于他身份特殊,关于他的处置一直秘密进行,昨日傍晚,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迅速传开,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他萧凌云造反不成,被抓回仙门,等待处决了。

他好友众多,看望他的人陆陆续续,自清晨便没断过。

萧凌云嗯嗯啊啊地应付,宁可他们不来,昔日故交已成为师长领主,自己不择手段,蹉跎半生,却落得一无所有,实在难堪。

日过中天,骄阳当空,风吹竹林,树影婆娑,总算得以喘息。

他刚想找杨迹把自己挪走,去哪都行,只要能离开这里,却闻衣带窸窣,是观星派宋衍来了。

宋衍是观星派前掌门的独子,也是现掌门的师弟,萧凌云和他们交情都不错。多年未见,仍是眉清目秀,气宇轩昂,刚步上台阶,便指着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说你是不是傻?为何要叛变!你以为造反是闹着玩吗,怎就这么糊涂?至少跟我说一声啊!”

这几句话,萧凌云已从早听到现在,早就倒背如流。

每个人开头都会先骂他几句,先前清锦仙子来时,一边哭一边骂他,一边骂还一边打他,把他手肘掐得青紫,他也没敢吭声,只是内疚道歉。

有人打他骂他,是出于关心,有人待他和善可亲,却是想害他性命。

谁爱他,谁恨他,他心如明镜,因此并不怨恨,反而感动。

便神色宁静道:“萧某的罪过已无法挽回,任凭大将军惩罚,无论何种后果,都是我该承受的。”

宋衍当即放软语气,捂着胸口叹道:“哎呀,你说得我好难过,但毕竟你反的是陈仙尊,师兄也会帮你向大将军求情,免除死刑,他量刑时总会考虑各派掌门意见。”

萧凌云心头一颤,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杨迹本没打算杀他,这两日也有所松动,但若有人为他求情……总觉得徒弟可能不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