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剑很快,他还未察觉到痛就倒下了,然后……你娘听到动静,推门出来了……”

“够了!”

杨迹抗拒地叫道:“别说了!我不想听!”

萧凌云恍若未闻,仍沉浸在那夜的回忆中,自顾自颤声道:“你娘什么都没说……就自尽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自尽了,不用我亲自动手了。那时你尚在襁褓,不住地啼哭,但帝君的命令是斩草除根,你能活命,是因为我觉得不需动手你也活不下去……至于你义父……”

“住口!住口!不要说了!”

杨迹崩溃似的拼命挣扎,想要挣开桎梏,捂住耳朵,不愿听到这残忍的真相,但都是徒劳,都阻止不了萧凌云继续说下去:“你义父是我错手杀死的。我不想杀他的,我只是嫌他碍事,想赶他走罢了,那剑他分明能避开的,但是为什么不躲,为什么?我没想到的,我真的没想杀他……对不起,都是我做的,我是罪人,我不配得到原谅。”

他终于说完,杨迹那边早已安静下来,不再吵了,也不闹了,而是死一样的沉寂。

萧凌云忍不住朝他瞧去,正看到他明亮凶狠的眼里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沾满白皙的脸。

他知道,那不是仇恨,不是愤怒,而是彻底的失望。

他很想挨过去,把徒弟抱在怀中,一遍一遍地抚慰,道歉,做任何事都可以,只要让他不再伤心。

但他只是木然跪着,盯着膝前猩红的地毯,心如刀绞。

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惹得魔君愈发不悦,危险地眯了眯凤眸,训斥道:“凌云,你是个聪明人,却总在感情上犯糊涂,先前就因此你师兄多次动摇,如今又为你徒弟欺瞒本座。今日,我就帮你做个了断,把这鸟人的翅膀削下来,本座给你官复原职。”

萧凌云抬头,无言地哀求,肝肠寸断。

杨迹是他从小呵护宠爱长大的,便是有个磕碰都会心疼不已,起初杨迹常常发烧,他便整夜守护照看,牵肠挂肚,朝夕相处了八年,叫他怎么忍心下手?

魔君的声音传进他脑中:“你不动手,是想让本座亲自来吗?”

萧凌云僵住,没分清魔君是亲口说的,还是传音入密,但他知道魔君嗜血残忍,若他亲自动手,定会生生把那娇嫩的小翅膀连骨带肉撕下,他的小徒弟会软软地倒在血泊中,连哭都喊不出声,痛苦地扭动挣扎,如一条幼虫般流血死去。

他仍能冷静思考,仍能权衡利弊:自己出手,只要徒弟不乱动,出剑足够快,或许一滴血都不会掉,总比……总比撕下皮肉要强。

于是他站起身,单手执剑,缓缓走向杨迹。

杨迹没想到他真如此绝情,像被判了死刑般,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受伤和不敢置信,剪水般澄澈的双瞳映着他冰冷俊美的脸,步步靠近,兵刃相向,语气依旧温柔。

“徒儿,别乱动,为师动手,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