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立岚性格脾气温和,被她一呛也不恼,跟着笑,摆摆手:“我讲不过你,你千万别得阿兹海默,否则我会感到很没意思。”

章玮掸掸烟灰,笑过后,转向庄缇文和应隐:“庄小姐我第二次见,隐隐我是久仰大名,知道今天要见你,我感到一种情绪,叫做’近乡情更怯‘。”

她早在各类电影和表演里对应隐神交已久,却很怕见一面后,得知她是披着华丽金袍的稻草人。

应隐幽默道:“那我今天可要少讲话、小心讲话了。”

寒暄一阵,缇文去招待几位发行方。章玮把烟在啤酒罐上捻灭,垂着脸吁出最后一口后,说:“拍这部电影,你一定走过了很多难处。”

片场的生态绝不是假的,加上入戏,那些凝视、审判、肆无忌惮的窥探,她们看了不过觉得窒息而已,应隐却是实实在在地经历了一遭。她的灵魂与情感越柔软,这份伤害才越真实地剖白在观众眼前。

“你用你的一段生命,为我们’草船借箭‘了。”章玮很喜欢化典,说了这一句,手拳击掌:“有了,等你们全球首映,我要为你写一段专访,就用这一句拟标题。”

“杀青之后过了很长一段时候,那些镜头前的信念感随着时间逐渐消失了,在晚上,我经常会惊醒,怀疑自己。”应隐说,“我演的这些,是否没有用?章老师。”

“它很刺痛,但是被看见。”章玮坚定地说,看着她的双眼:“首先看见,才能谈论其他。当我们看不见时,是无法展开探讨和改变的。这就是电影作品的意义,它帮我们揪出房间里的大象。”

应隐一怔,由衷地笑起来:“谢谢你。”

晚宴后,游艇回港。

这当中有不少人以为能见商邵一面,顺利的话,看在他未婚妻的面子上,他会愿意加他们的Line,再不济也能交换名片。但自始至终,这位传闻中的太子爷都没有出面。

还是阎立岚问起,应隐才代为解释:“他行程忙碌,也很少干涉我的事业,今天并没有登船。”

等到宾客散尽,她才回到二楼甲板的套间,并在书房里找到了商邵。

商邵指间擎烟,另一手执毛笔。书案上,宣纸铺着厚厚一沓,他写一张,揭一张,用镇纸抚平后,继续写下一张。

应隐靠近时带香风,商邵没回头,但已经知道了她靠近。笔触在纸上悬了一悬,他面无表情,十分正经地写「慎独」。

应隐从身后合抱住他腰,将脸歪出,静静地看他运笔写完一张后,才说:“想你了。”

商邵将毛笔搁下,转过身,散漫地半倚着书案,将应隐搂好。

“试映反响怎么样?”他把银色眼镜摘下。

“很不错,不过对于票房表现,他们的判断还是不太乐观。它不是院线类型片。”应隐一五一十地答,仰起下巴,微醺的目光倒映灯辉,明亮有流动之意。

商邵垂眸,与她对视一会,扣着她的腰吻上去。

安静的夜,安静的港,深蓝色的天幕倒进水里,让画面如同梵高的油画。

应隐好久没应酬,今天喝得多了,依偎在他怀里昏昏欲睡:“要是回不了本就完蛋了,里面还有我自己的一千多万呢。”

“我补给你。”商邵揉着她后颈的穴位。

“等这边试映结束,栗山就拿去送审。好多那些镜头都没用上。”

“你怎么知道?”

“我记得。”

商邵几不可闻地笑了一下:“你把你跟别人拍的戏,记得这么清楚?”

“什么啊,统共也没几场……”应隐小声争辩起来,想了想,释怀地说:“也是正常,拍摄的素材经常是最后成片的两倍多,栗山又是一个爱做减法的人。”

商邵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