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许怀义认出李沅生,心莫名放下来。
男人左手摁在右腕伤口处,每当自己意识昏沉几乎睡着的时候就狠掐一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这一天后,许怀义的名字怕是真的和魔教分不开了。
……
回来后,赵筝卸掉易容,独自在小楼里生闷气。
他也不知自己在气什么,就是生气,气得牙痒痒。
还没气多久,门被猛地打开,钟格慌张跑入,赵筝还没问,他抢先开口:“我师父带着受伤的许公子回来了。”
赵筝嗯了一声,他还以为钟格口中的“受伤”是手上的咬伤,没太在意。
“正好左护法来了,顺便给他看看手伤,倒省得我动手了。”说完,他挥挥手,意思是叫钟格退下。
赵筝低着头,不经意一瞥,看见袖口那滴黑血已经被蚀出一个小洞。拉过衣袖凑近了仔细观瞧,他发现破洞周围竟零星挂着几只细小的虫子。
钟格表情颇为复杂:“但是我师父嫌我手笨,叫您去当助手。许公子回来时身中数剑,情况有些危急……”
听到这,赵筝脸色骤变,袖上破洞一事瞬间被他抛到九霄云外,抬头道:“中剑?什么时候中的剑?他不是在王家吗,怎么会中剑?”
钟格张了张嘴,不知从何作答。赵筝拧起眉,等不及他废话,起身推开钟格,人如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赵筝赶到时,李沅生去换衣服了。他见许怀义浑身是血地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手脸冰凉无比,差点以为人已死了。
许怀义衣衫破烂,双目紧闭,右臂浸在血水里似的,衣袖都是猩红潮湿的,耷拉在床沿染脏了床褥,一挤都能滴下红汤,模样好不凄惨。
指下尚且能摸到微弱的脉搏,赵筝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都重新跳了起来。
随即,他又摸着许怀义的身体快速查看一番。男人身上几处伤看着凶险,实则都避开了要害,只是手腕伤势严重,还有伤口周围皮肤出现不知原因的紫黑淤青痕迹比较棘手。
赵筝执起男人的手合在双手掌心搓了搓,心说幸好。耳边响起轻咳,他一抬头,发现李沅生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立在门口。
此时的赵筝,脸比纸扎的人儿还雪白,立在床边,活像个钩人性命的鬼差。
李沅生还没见过这么慌张的赵筝,只觉得有趣,一双狐狸眼赏猴似的在他脸上多停了片刻,很快收获了赵筝一记瞪视。
“我该做什么?”赵筝不多废话,长驱直入问道。
李沅生道:“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先把剑伤治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小心解下许怀义的上衣,
“好。”
钟格一直在门外候着,也不知端了几盆水,递了几次药。他还能眯着眼睛休息几刻钟,屋中二人却是一天一夜没有合眼。
血腥竟然吸引来了几只乌鸦。浑身漆黑的大鸟落在园中矮树的枝头上,时不时发出聒噪嘶哑的叫声,赶也赶不走。
屋中许久没有动静,只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
“钟格,给我取十只金丝蛭来。”钟格被李沅生的声音吓得一激灵。
他背靠门板,一个打挺正要站起身,身后的门忽然被向内打开,他无处借力,搞得差点整个人仰摔过去。
“诶!”钟格跌跌撞撞跳了几步才站稳,回头发现赵筝立在门口。
“快去快回,这需要你帮忙。”赵筝轻声道。
他几度透支内力,加之许久没有休息,现在气色极差,双眼通红充血,满面疲惫,鬓角都生出几缕白丝来。
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钟格从没见过这么憔悴的赵筝。困意瞬间消失无踪,他急忙应下去准备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