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他要疯狂,他要无休无止地报复,他要把所有伤害过褚央的人踩在脚下,一刀刀剁下他们的肉拿去喂狗。他要日月星辰停止转动,他要天地草木枯萎凋敝,他要毁灭让他痛苦的无穷无尽,他要成为正义秩序对立面的恶。
厉卿的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太多杂念冲坏了他的头脑,让处于“丧偶”状态的哨兵丧失理智,退化为茹毛饮血的野兽。左潇见他再次挥刀,拼尽最后力气唤出一只蝴蝶,飞向褚央。
事到如今,也只有褚央能牵绊厉卿。
刀光剑影转瞬即逝,厉卿收手后退,怀中的褚央却发出呢喃,清瘦指节不安蜷曲。蝴蝶在褚央耳侧叮了一小口,烟消云散。
“你对他做了什么?”厉卿手里拿着烟花刀,咄咄逼人,“左潇,别再逼我了。”
“放心吧,只是帮他一个忙。”左潇看向台下的哨兵,“现在你们联结断开,褚央不再是你的专属向导,我帮他挑一个更绅士的伴侣怎么样?友情提醒,他应该很快就会发情了,在场所有哨兵都会趋之若鹜,而你若想护着他,等着被撕成碎片吧。”
“哗啦”
话音未落,无数色彩斑斓的蝴蝶环绕而至,左潇的身影像是被抹去的一道刻痕。厉卿还想追,身后陡然爆发山呼海啸的吼声。
“该死。”
厉卿回头,发现全场人都被左潇种下了精神暗示,发了疯似地冲上拍卖台,目标只有面色逐渐潮红的褚央。好似怀揣稀世珍宝掉入贼窝,厉卿站在水晶灯顶端,俯瞰台下黑压压的大群哨兵,怀里搂着褚央,手中只有一把沾血的烟花刀。
他早就从地狱中爬出来了,是褚央拯救了他,给了他生存的信念,给了他活下去的理由。他是不能回头的俄耳甫斯,要带着自己的欧律狄刻逃离冥府,天若有阻,那便灭天焚世,堕落成厉鬼恶魔。
“小猫。”
可以再讲讲吗?你翻跃重重围栏,猫步轻俏,从九十九个实验品里选中我的故事。
“别走……”
厉卿抬起褚央的下巴,用嘴唇贴着他鼻尖,落下轻如鸦羽的吻。褚央像是感知到危险,攥紧厉卿的西装,本能寻求庇护。
“不走。”厉卿任他挂在身上,打开亲自为褚央设计锻造的烟花刀他原本是让褚央用来自保的,“我带你回家。”
说罢,他从空中一跃而下,释放出咆哮的近云,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除夕当天清早,深圳某医院迎来四辆纯黑色的公务车辆。首先跳下车的是一位火红长发的哨兵,他戴着口罩,步履匆忙,边跑边从衣兜里掏出证件:“我是中央塔A级哨兵徐图,你们主任在哪里!”
清晨接到通知的院方严阵以待,返乡过年的主任医师被紧急调回,签了保密协议在手术室里等。主任看了徐图的证件,赶紧问:“病人呢?”
第二辆车被拉开,高大的黑发哨兵浑身是血,抱着昏迷的向导冲进医院。他看上去像是伤得更重的那个,神情却有种诡异的镇静。
“在这里。”厉卿把褚央轻放到担架上,语速堪比机关枪炮,“病人今年虚岁25,A型血,没有药物过敏史,没有过往手术史,没有心脑血管疾病与精神病史,但……”
“但是什么?”主任见厉卿死死握住褚央的手,示意护士把他拉开。
“他是幻术型向导,并且刚刚承受了另一名幻术型向导的精神攻击。他现在正在应激发情,向导素浓度已经很高了。”厉卿像是焊在担架边,三五个人都推不开脚步,只是用僵硬的语气说,“救他,快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