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先去旁边处理伤口,我们立即为他抢救。”主任让厉卿放手,“手术室重地,请不要妨碍我们的医生。”

厉卿宛若听不懂人话,旁边的徐图连忙答应,拉着厉卿给护士们让道。褚央的手从厉卿袖口垂落,露出惨白的腕,虚弱地落到床面。

“我们会协同深圳塔的首席向导为他修补精神壁垒,同时最大可能控制他的向导素水平。”主任虽然首次遇见这般情况,但还是展现出高超的职业素养,“可万一向导素浓度过高,您需要配合我们为他注射镇定剂与缓释剂,或者尝试进行精神唤醒。方便问一下,您与病患的关系是?”

“哨兵。”厉卿停顿片刻,闭眼挤出几个字,“我们的联结断开了。”

“……”

主任像是白天撞见鬼,惊愕地看着厉卿:“抱歉,您说什么?”

开玩笑,哪有断开联结还活蹦乱跳的哨兵?文献里记载哨兵在失去联结后存活最长的不过一两个月,最短的只活了几分钟就一命呜呼,哪个不是哭天喊地精神错乱的?眼前这位哨兵要是没撒谎,他明年就能连发两篇Guide评院士,后年就能问鼎诺贝尔医学奖了。

“我是他的哨兵,我们的联结被人恶意断开。”厉卿对他出示自己的S级哨兵证,证件下方清楚贴着褚央的照片和名字,“请务必救下他,拜托。”

“……好的,请先过去签字。”

主任没再多言,转身走入术前准备间。深圳塔前来增援的首席姗姗来迟,对着厉卿敬礼,换好手术服跟了进去。

徐图摘下口罩,坐在长椅上抽烟,茉莉花香被消毒水味熏得甜腻。他还记得凌晨在游轮上寻找厉卿的场景,同事们纷纷跑去疏散受惊的游客,他逆流而上,循着通讯器上的红点往舱内跑。

“Alligi!厉卿!褚央!”

厉卿的坐标已经消失很久,代表褚央的蓝色圆点从机舱腹地缓缓向外移动。徐图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跑去那个地方,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消息。

“Alligi!”

登上甲板的徐图骇然大惊,差点没站稳摔进尸山血海里。他看到满地的哨兵尸体,无数强壮的彪形大汉像是被野兽撕咬过,死状触目惊心,到处都是残缺断肢。

“哗啦”

依稀晨光里,厉卿的西装下摆被海风扬起血色的弯弧。他站在船头,听到徐图的声音,雕塑般的躯体终于动了动。褚央的脸出现在徐图视野中,向导微垂着头,几乎停止呼吸,像一具尸体。

徐图脑中轰鸣不停,艰难地问:“褚央怎么了?”

也许是杀了太多人,此刻的厉卿过于麻木,仿佛站在电影画报中,他拥有最狂的风,最静的海,最绝望到平静的从容。

“三十三。”

徐图没懂厉卿的意思,见他手里似乎抓着泥土,走上前说,“啊?”

“想来抢走他的,一共三十三个人。”

厉卿轻轻松开手掌,灰白色的粉尘迎风飘逝,很快渺无踪影。徐图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厉卿会去燃料机舱,只是为了将那些争抢褚央的哨兵尸体火化,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为什么?”厉卿抱着褚央跳下船头,像是在问徐图,又想是在问这个荒谬的世界,“为什么?”

徐图不知道怎么回答,顾忌厉卿周身太过阴翳的气场,他甚至往后退了半步:“Alligi,先冷静,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

想到怀中向导,厉卿混沌的双眼恢复些许清明:“直升机在哪?”

“马上到。”徐图看通讯器,“我这就联系曼谷的医院。”

“噌!”

厉卿从身后抽出烟花刀,因为频繁使用,刀锋已经卷刃了。他闪身到徐图面前,不惜把刀架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