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挪动水缸的声音时,就知道有人来救他们了,但他们饿了两天两夜,已经没有力气了,只坐在地上,呆呆的抬头望着被打开的地窖口,忽如其来的光线,让他们一时间眼睛无法适应,看不清地窖口的情况。

里面的两个男生缓缓的扶着墙起身。

见到有人来了,里面有几个女知青一下子哭了出来,低哑着嗓音哭喊着:“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只有身在这黑暗无声的空间里,才能明白那种恐惧,要不是这里面关押的不是只有她们自己,她们都要疯了。

江建军叫人放了竹梯下去,又叫了罗喻义来:“你和他们说,让他们自己上来。”

罗喻义听不懂江建军的话,大致猜测了一下他的意思,然后对下面喊:“你们还好吧?能自己上来吗?”

下面的人手上绑的麻绳,已经被他们自己用下面的破陶片割断解开了,陶片将他们的手心、手背、手腕割的献血淋漓,也幸亏割的不是大动脉,流的血不算多。

他们刚解开手上麻绳的时候,还十分欣喜,觉得有救了,结果来到地窖口子这里,发现地窖太高了,他们一个人够不着,又因为饿的头晕眼花,便几个男生托一个女生,接着青石板透下来的光缝,想把地窖口的青石板顶开,没成想,青石板上面压了个装满水的大水缸,他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青石板纹丝不动。

原本还满怀希望的他们,顿时绝望了。

可是哭也没用。

这帮从未遭受过社会毒打的小年轻们其实并未绝望,他们都认为外面村子里的人不敢拿他们怎么样,要是一个人两个人失踪了,找不到可能还没什么,他们十几个人,又有五公山公社的革委会主任在背后给他们撑腰,他们很快就会出去的。

万万没想到,这些刁民居然关了他们两天两夜,期间一口水都没给他们喝。

此时听到罗喻义的话,他们很想继续待在地窖里面不出去,让外面的人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可他们真的饿的渴的受不住了,怕自己再不吃东西,再不喝水就要饿死渴死在里面了,哪怕手脚绵软无力,还是支撑着身体爬起来,爬到竹梯上,一点一点的往外面爬,刚爬出地窖,他就整个人倒在地窖口的地板上,半边身体挂在竹梯上,半边身体倒在青石板上,眼睛无神的从下而上,倒看着周围的人和屋顶,好半响,干裂的嘴唇才吐出一个字:“水……”

里面的人一爬出来,罗喻义和沈志明都吓了一跳,和闫春香一起,忙伸手去拉这个人,将半挂在地窖口的青年从竹梯上拖上来,放到青石板上。

周围的人全都捂着鼻子散开了去。

倒不是他们身上多么污秽,沾了屎尿。

事实上,他们即使要解决生理问题,也只会选择一个方位,或者说一个角落,只是里面漆黑不见五指,他们集中在一个地方解决生理问题,脚上就难免会猜到一些液体,加上在里面生生捂两天,又没有洗澡,那股难闻的味道,可想而知。

其实农村人家,谁家不是将尿桶放在家中,等尿桶满了,再拎出去倒入粪坑,留着浇自家自留地的菜园,那发酵的尿味,他们早就闻习惯了,可看到城里来的干干净净的知识青年们满身尿骚味,他们就不自觉的做出嫌弃的模样,都离他们远了一些。

接着又是几个男生从地窖里面爬出来,还有几个饿的实在是没力气了,爬上竹梯还掉下去了。

地主家的菜窖为了防老鼠打洞,里面墙面地面全是用青砖铺地,这一下摔下去可不轻,本就饿的手脚发软,摔下去后半天都起不来,还是江建军叫人下去将下面的人一个个的带了上来。

江建军主要是要确认一下下面的人有事没事,虽说饿两天饿不死人,可毕竟是夏日,要是中暑什么的,无人问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