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脚上都没有鞋,浑身是泥,没有铁锹、扁担的,就揣了几颗大石头在衣兜里往大队部跑。
下放到蒲河口的几个专家,全都在建设水电站的这个大河沟旁。
他们本身就是省城人,哪怕方言在怎么变,万变不离其宗,他们下放过来没多久,就能听懂本地方言了,听到有山匪下山,他们本能的觉得不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身体紧绷起来,纷纷跳下河道,都躲到梯形堤坝下面的烂泥塘一样的河道边沿不露头的躲着,警惕的听着动静。
河沟里的人跑到大队部,有人看到自己老娘被人推倒在地,眼睛都红了,一个飞扑就压了过去,骑在人家肩上就是一顿老拳,头都打破了,打的那些人嗷嗷叫。
江家村和许家村的劳作向来是分开的,许红桦带许家村人干活,江建军带江家村人在一块儿干活。
光是江家村就有七!八百人,哪怕减去三分二的老弱妇孺,也还有两三百人的青壮,江家村的人打架不像许家村那样野蛮,打架时不分男女老幼一个村子的人一起上,可江家村哪怕只有三四十人参与进围殴,也不是这十几个串联的红小兵能吃得消的,一个个被打的抱头鼠窜,一边蹿一边喊:“我们是来找知青的!我们是知青!”
可惜山坳坳里的人,听得懂普通话,不会说,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叽里呱啦,知青们一句话听不懂,还是江建军走过来,看着这群人年龄都不大,知道他们应该不是山匪,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可他看着大队部大门被砸坏的大铁锁和木门上的脚印。
原江地主家的大门都是用上好的木头打造的,又厚又结实,那大铁锁也是分量很重的锁,这样的锁都能被砸坏,可见这些人来这里就是来者不善。
由于语言不通,他也懒得跟他们废话,跟村民们说:“这些人突然来到我们临河大队的大队部打砸,可见不是什么好的,等傍晚许主任过来了,叫她一船拉到蒲河口做劳改去!”
村里人还有没反应过来,仍坚持他们是山匪的,凶恶地说:“叫他们赔我们锁!”
“好好的人不当,当山匪,把他们拉去木!仓!毙!”
“对!让他们挑石头,不挑满三年不让他们走!”
一说挑石头,村民们都激动了。
有了这些一看就年轻力壮的小年轻们去挑石头,就不用他们本乡的人去挑石头、拉石头了。
现在天气炎热,前几天就有个挑石头的人中暑,差点没救过来!
“对!让他们挑石头!”
他们本地的人本就排外,只是他们相对大山里面的人,生活的好些,稍稍知些荣辱,为人行事不像大山里的人那么凶恶,可对外乡人的生命,他们还是本能的漠视,本能的要把更累更繁重的活推给这些来干坏事的外乡人。
江建军叫人将这些人绑了起来,不理会这些人的尖叫,说着自己是知青,是革委会的人,骂他们都是反!革!命!威胁他们要把他们拉去!游!街!批!斗!
江建军能听懂他们的话,却懒得搭理他们,让人把他们都扔到大队部厨房的地窖里关起来。
大队部厨房的地下室过去是江地主家放一些稻谷、腌菜之类东西的地方,现在大队部住着四个知青,一个仓库管理员,这个过去用来装食物的地下室就空出来了,这十几个人突然被人用麻绳捆着,关押到这样一个阴冷漆黑的地方,顿时惊惶了起来,在地下室不停地叫喊、哭泣,可江建军叫人把里面的木梯拿了上来,盖上了地下室的青石板后,又在上面压了个装满水的大水缸,就锁上厨房的门,又锁了后院的门,一道一道的上锁,最后看着大队部被砸坏的大铁锁,眉头皱出川字纹。
这样的大铁锁,也就只有大队部的几个外大门有几把,没有大铁锁,他只好先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