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下打量了许明月一眼:“你这个子也不矮!”

许明月肯定地点点头:“我要是像你这么高就好了。”

吴二姐说:“你这身高刚刚好,我就太高了。”

从小到大,放眼望去,全是头顶,男的中,跟她同样高的都不多,更别说比她高的了。

像许凤台个子那么高的,纯粹是基因遗传了,因为他父亲是轿夫,地主选轿夫头一个要求就是身高体壮。

她转头看了一直沉默的牵在许明月手,一刻都不撒手的孟福生一眼,她心里其实挺满意孟福生的身高,就是这身板看着太瘦弱了些,男人这么瘦弱,怎么干活?怎么养家?

她只看了一眼就没再看,闷头往山里走,走了约半个小时,终于到达一个稀稀拉拉没几户,房子与房子之间相隔还有些远的村子,吴二姐领着她们途经一个土屋时,朝里面喊了声:“家婆?”

她嗓门洪亮,里面的人听到声音,有些诧异地回:“是二姐来了啊?二姐你咋这时候来了?”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骨瘦嶙峋的老婆婆。

年初二回娘家的时候,吴大娘才刚给娘家送了些红薯来,让娘家人每天能有点红薯苦熬着,不至于饿死,只要熬过这个开春,等野菜、树叶、绿草都长出来了,他们便有活路了。

吴二姐朝那老婆婆喊:“家婆,你赶紧进屋去,外面冷,我身边的两个客人想要打造个船,我带他们去船工家!”

老婆婆虽然瘦的脸颊都凹了进去,瘦的只剩一层皮,但精神看着还好,挥手说:“你去,你去吧。”也没说让吴二姐进去吃饭。

实在是家里人也都在啃树根,吃树皮,没东西给他们吃,家里一点能消化的红薯黄豆,还是女儿送来的。

吴二姐挥手:“家婆,那我走了啊!”

很快,他们就穿过一道道山边的田埂,来到一处远离村落的院子里来。

“九阿公!九阿公!在家吗?”吴二姐敲着院门。

他们这里方言,家婆就是外婆的意思,一般叫家婆,或者阿婆,嫡亲的外公就是家公,其余就喊阿公。

很快里面就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青年声音:“谁呀?”

“大顺!有人要打乌篷船,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你开下门!”吴二姐大声说。

片刻后,出来一个穿着灰色棉袄,头发凌乱,面带菜色的青年:“是二姐啊!”

青年虽然看上去饿的面带菜色、有气无力,但身上的棉袄却少有布丁,棉衣棉裤和许明月刚来这时代时,看到的各种破旧不堪,补丁摞补丁,鸡毛鸭毛飞的头上身上到处都是的那种不同,青年身上穿的显然是纯棉花袄子,一看就很暖和的那种。

来这时代这么久,这样的纯棉花袄子,她也只在许主任、大队书记、王根生等少数几人身上看到过,大部分大河以南的村民,穿的都是芦花和鸭毛袄子,或有棉花袄子的,也都是老旧不堪,棉花都洗的结团子的那种。

由此可见,这青年看着消瘦,在三年灾害来临之前,日子应该属于好过的那一类。

青年开门放三人进去,院子有一个开放的草棚,草棚里放着两条架在木凳上的船,角落里还放着不少其它的木制品,以桌椅板凳、橱柜为主。

名叫大顺的青年看向许明月和孟福生,先是上下看了眼两人的衣着,又看两人红润的面颊,然后问孟福生:“就是你们要打乌篷船?你们要多大的?”

许明月说:“有哪些型号的?都是什么样式?有图样吗?”

青年引着她们走向草棚,指着草棚内木架上的几个小船模型说:“没有图样,你看这个就行,你要哪种就打哪种,木材不同,价格也不同。”

吴二姐插话说:“我让她给你们带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