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根生是王老头和王老太年过四十才老来得子的宝贝命根子,上面又有三个姐姐把他当小皇帝宠着,所以哪怕他只是出身农村,家中精穷,他依然有着天然的世界都围着他转的优越感。
尤其他现在还是城里的正式工,除了他们村的大队主任,他是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发号施令惯了,他觉得他让‘大丫’回来照顾爷奶,她就得回来,完全不曾考虑‘大丫’的想法。
在他看来,许明月当初要把大丫带走,带走就带走呗,现在养的大了点,能干活了,刚好可以抢回来干活,养她爷奶,过几年再大一点,就可以像他二姐王来娣一样,拿去换彩礼了。
大河以南的风俗是年三十一大早去祭祖,三年没上坟,大山上热闹无比,因为漫山雪白的缘故,大家也不担心火灾了,像是要把这三年没给祖宗烧的纸钱补齐了似的,家家户户都给祖宗们烧了很多纸钱,买不起黄纸折元宝的,就用价格最低廉的黄草纸,剪成铜钱形状,洒在坟头上。
祭完祖,从山上下来,已经半晌午,现在王家人全都到齐,王根生就喊了他三个姐姐,两个姐夫,还有他爹娘,浩浩荡荡的去许家村抢人。
王根生知道许家村人野蛮,怕许家村人打他们,就对他年迈的爹娘说:“到时候他们要是敢动手,你们就往地上一躺!”
王老头都快七十岁了,王老太也六十了,她一生怀了十个孩子,七个活下来的,三个在肚子里就夭折的,过多的生产让她的身体很不好,只是没到卧床不起的地步罢了,头发稀疏,看着比王老头还要老迈。
反倒是王老头,别看年近七十,身体却比王老太健朗的多。
王老头别看年纪一大把了,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凶的很,说:“他们敢打我试试,我不把他家都讹倒了!”
王老太看着软弱可怜,却说:“她要是不把大丫还给我们,我就在她家门楼上吊死,反正我也这么大年纪了,也没几年好活了!”
她年纪是真的大了,这三年虽有儿子女儿补贴,可她依然瘦脱了相,眼睛凹陷,身上脸上没有一点肉,看着就像顶着一副人皮的骷髅架子,头大,身子小。
许家村的很多人还在山上祭祖没下来,此时村子里人少。
王根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特意掐着这个点来许家村抢人的。
三年前他们就已经知道许明月母女的住处了,是在距离许家村有些路的荒山,只要他们动作快,抢了大丫就跑,许家村的人根本追不上他们,等他们抢了大丫,往山里一藏,那么大一座山,许明月就是想找都找不到了。
等过段时间,他们再把大丫接出来,照顾她爷奶,许明月只有一个成年的兄长,她要真敢来王家村,也抢不走大丫,因为大丫本身就是王家的种,放哪儿都是他们有理。
作为孙女照顾爷奶还不应该了?
这也是他们这么理直气壮的原因。
三年时间,他们这里的堤坝已经修通了,等到了临河大队的堤坝上,王根生他们也看到了临河大队用堤坝围起来的大片被大雪覆盖的良田。
谢二牛更是羡慕不已,犹豫地说:“我们这样去会不会不太好?”
气的王招娣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是我们家人,还是许家人?”她一把掐住了谢二牛的胳膊:“好你个谢二牛,你不会看上许凤兰那个贱人了吧?好啊你,我就晓得那贱人在家时待不住的发烧,勾引你!”
王招娣看谢二牛看的极紧,又素来会胡搅蛮缠,每次她一来这招,他都怕了她,什么都答应她:“你说哪儿去了?我都好几年没见过小舅母了,我是怕我们就这么去找大丫,会吓着她,你们有什么想法,好好跟小舅母说不就行了吗?”
气的王招娣又狠狠拧了谢二牛一下:“她算哪门子小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