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底子着实有些差,加上可能心底的求生欲不高,这次高烧一下子就烧的一发不可收拾,急的大冬天的,大队书记嘴里愣是涨了燎泡。
大队书记没法子,大晚上的,又跑了荒山一趟。
他不是从许家村的正面去的荒山,而是从江家村,也就是荒山的后面去的荒山,因为有夜盲症,雪地有滑,一路上是连滚带爬,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好不容易到了荒山许明月院子的后面,还不小心跌进了荆棘丛中,要不是荆棘丛上盖着厚厚的雪,他这次要吃大亏。
他就这么一面从荆棘丛中爬起来,一面大声喊:“许主任!许主任!”
他一点都不晓得压低嗓门的意思,生怕许明月早早睡下了喊不醒。
许明月被吓了一跳,不敢吵醒小阿锦,忙穿了外套出来,小声问:“书记?”
大队书记在院子外扯着嗓门喊:“是我,你中午给孟技术员吃的药还有没有了?孟技术员又烧起来了,给他喝了土药,烧也退不下去,我怕再不退烧,要烧出事情来!”
许明月问:“你们用温水给他擦拭身体了没?”
大队书记说:“擦了,没用,这大冷的天,再擦下去他不烧死也冻死了。”
许明月犹豫了一下说:“你等一会儿,我去大队部看看。”
退烧药是胶囊,许明月是不敢瞎给大队书记的,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能自己亲自去。
许明月从前面先到了许家村,再掉头往大队部去。
大队书记又摸着被扎了好几个血洞的手,在黑漆漆冷幽幽的荒山独自回去,冷风往领子里一吹,毛森森的。
他缩缩脖子,双手揣袖赶紧往大队部赶,中间好几次差点调到田里去。
他因为天黑看不见,虽路程比许明月的短,却是在许明月后面到的大队部。
他回大队部的时候,许明月都喂完药了。
许红桦早就回去睡觉了,只剩下受周书记所托,不放心孟福生的大队书记一个人留在大队部照顾孟福生。
许明月喂了药,也没有多待,更别说留一两颗药给大队书记备着了,只说:“我给孟老师喂过药了,要是还烧,回头跟我说,我先回去了。”
大队书记也是懂避嫌的,在大队部门口遇到的许明月,点头答应了声:“行,你先回去,这里有我看着。”
他晚上没地方睡,就拿了个火盆子,坐在孟福生房间外面烤火,冻成狗。
倒不是大队部没有别的房间了,房间有,冷啊!
原江地主家的所有能用的东西,全都在打地主的时候,就全被村里人抢光了,就一个空荡荡的房子,别说被子了,就是一根针一根线都被扫荡的干干净净。
熬到凌晨,大队书记也熬不住了,打起了瞌睡。
这时候,烧总算退了的孟福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