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阿姐示意婢女把孩童带走,坐于一侧道:“孩子既然跟了我,我便让他们改为祝姓,当初慈渡赠予我的嫁妆,我也依律带回……”

她轻声慢语,道出往后打算。

武氏抬手打断道:“家族今后命运如何,还未可知,依照律法而言,你我难逃一死,但孩童可免死罪。”①10(3796·⑧⒉①[出文机器人全天

“慈渡起事前,已为家中孩童,留出一条生路,便是让他们去往岭南。”

“岭南多虫瘴,是自古流放之地,族中孩童自幼锦衣玉食,心念单纯,尚不知世事,我把他们招来,你把如何和离,如何带走嫁妆之事讲给他们听,让他们往后有些惊醒。”

婢女依言前去请各位郎君,女郎。

祝阿姐听得弟弟为家族留出的后路,未语泪先流:“阿弟为我们做的太多。”

话际,七八位年纪参差的郎君女郎来得堂中。

行礼过后落座。

有几位幼龄的孩童,礼数也足,许是多多少少听得族中变故,面有不安,祝阿姐也不像往日那般温言,而是严肃神情道:

“我与卢氏和离之事,你们应也知晓。”

“那卢氏大郎,起先不让阿姐和离,是要休了阿姐,他们依赖于阿姐带去的嫁妆而活,如今一出事就要休了阿姐,当真好不要脸!”

十一二岁的郎君愤然开口。

卢氏近年落于士族之末,却活得滋润,往来交际,也不曾失于礼数,全赖祝阿姐手握一条生财之路。

自祝氏出事后,卢氏当即翻脸。

要休了祝阿姐。

自古问罪不及出嫁之女。

他们这种时刻,休祝阿姐回家族,是要把她推向死路,好独霸那源源不断生财的嫁妆罢了。

见族中孩童也不是全不知事。

祝阿姐和武氏对视一眼,接着道:“那嫁妆我已带回,你们阿兄留给我的嫁妆,即使往后充归于国库,也断不会留给他们!”

“阿姐,我……我听人说,若是阿姐当初嫁过去,把,把阿兄给的嫁妆,给了卢氏,他们便不会在这种时刻为难阿姐了。”

六七岁的女郎能知道什么。

这番话定是有心之人教导,武氏端起茶杯掩饰骤冷的神情,不轻不重道:“若是你们的阿姐当初放手嫁妆,放弃财权。那今日便不是和离这么简单,而是被休弃!或者……趁我们家族因乱顾及不来时,一条白绫就能把人勒死在后院,他们还不会白担忘恩负义的骂名。”

年纪小些的孩童有些被吓住。

祝阿姐站起身,声音冷了下去:“你们慈渡阿兄给我的,不是嫁妆,而是掌控卢氏的权力,自和卢氏成亲以来,我们夫妻恩爱和睦,公婆慈爱,这难道是卢氏良善?那为什么家族刚出事,他们就变了脸?当然是他们看到了夺财之机,再也不装罢了!”

当初齐三娘进京告御状。

带着帝王赐予的钱财,怕遭人惦记,不敢贸然回乡,祝乘风便安排她来了祝府待产。

让她和祝家女郎们一道上学。

后来齐三娘想承亡夫遗志,做一个行脚商。

她徒有赏赐而得的钱财,却无一丝人脉。

只能去信给祝乘风求助。

为了支持齐三娘,祝乘风用自己手下的制纺,打通门路,联络各地商贾,再派族中武师护持。

又出资入股,以钱财喂养吞金般的商道。

如此三四载。

才打通了一条南通北往的商道。

商道再经几载。

被齐三娘经营成了一条闻名的茶路,丝路。

甚至远至波斯各国。

一寸锦,一寸金的丝绸,远销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