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灾雪,来得猝不及防,本以为只是一场罕见的灾难,可大雪持续的时间太长。
等雪一停,气候直接从秋中,跨到了寒冬季节。
前一日人们还着薄衫,吃着瓜果赏秋,眨眼就领会到了寒冬的凛冽。
树上的瓜果霜冻掉落,地里的庄稼倒伏一片。
百姓们并未做好入冬的准备,灾难一起,人心惶惶。
幸而当时天子立即下发旨意,稳住了各地粮价,盐价,又压下了煤炭和布帛的价格。
安内之后,再派兵出关镇压,百姓们在刚开始的慌乱之后,得知朝廷的种种措施,都安下心来。
周朝安稳,周边国家却战乱频频。
这三个月来,东突厥频繁扰关,虽未掀起大的战争,但他们就像鬣狗一样,杀又杀不完,赶走之后,也会再次来扰。
此时已近年关。
往常这个时候,各处府衙都应封衙,封印。享受假期,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今年情况特殊,大大小小的事务堆积,哪里还有休息的时日。
夜已过半,寒风呼啸。
公主府的书房内,烛火任旧未熄,案前一樽鎏金博山炉中,飘出提神的雅香,桌案后的人,在灯火和淡雾的笼罩下,艳若桃妖。
郎艳色绝,他的神态却是琼雅玉温。
坐在他身旁的男人,面容深邃肃凛,有气吞山河的霸道和威严,两人同用一个案几,并肩而坐,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各自的政务。
窗外突兀掠过一道人影,殿内冲进一股寒意,烛火摇曳,香雾被寒风吹散些许。
铁甲碰撞之声自身后传来,祝乘风笔尖一顿,支手按揉额角,刚要转头,一双在寒冬中任旧燥热的大掌,捂住了他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
身后人故意把嗓音压的模糊不清,语气却有藏不住的喜悦笑音。
他眼前漆黑,眨了眨眼睫,纤长的睫毛,扫过捂住双眼的掌心,扫的身后人呼吸一乱。
泰安领兵去了凉州镇关,身侧的天子存在感强烈,那他身后的便是前些时日,才领兵回京的钟淮安了。
他因当初掳掠自己,回京后被陛下下旨问罪,以私掳朝廷官员的罪名,去了他齐国公世子的爵位。
前些时日带功回京,还要去京都营地,领受五十杖责,现在漏夜前来,应是已经领完了杖罚。
“挨了杖责,你怎么不去休……”扯下捂眼的大掌,转头一看,身后哪是钟淮安。
分明是一身玄色战甲的贺兰池。
看他的装束和眼底的血丝,就知他是几日没有休息,赶路而来。
此时他面上神情受伤又凶狠,还有些委屈,祝乘风见此话音一顿,再一转:“天冷风寒,你一路骑马,肯定冻坏了,我去吩咐人给你熬些姜茶。”
说着他便起身,贺兰池却按住他的肩膀,身侧天子也搁下御笔,伸手牵来,和他十指相扣:“让他自己去。”
贺兰池剑眉一厉,一把打向自己兄长牵向驸马的手:“你不在你的皇宫待着,为什么要来我的公主府?”
又从后拥住他相念刻骨的人,呼吸着日思夜想的气息,委屈控诉:“驸马,你太坏了,不但忘了我,还让别的野男人,来我们的府邸。”
祝乘风被他抱的喘不过气,轻哼一声:“没有忘了你,陛下来这里也是处理公务。”
“那你刚刚为什么把我当成别人!?”贺兰池疑心大起,一把抱起他的驸马,就往书房内侧的玉榻走去:“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被别的野狗偷吃?”
“没有,你先放我下来!”
他说话粗俗,动作粗鲁,祝乘风有些生气,想要跳下怀抱,无果,余光又看见天子也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