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帝王处政书房的路上,一路静默,快至殿门,贺兰池才拉住祝乘风,凤眸刚一对上那精致的眉眼,便心虚慌乱地移开目光:“那个,那个游方道士我已经带回府了,驸马可想去见一面?”

“故人能逢,臣欢喜之甚。”祝乘风颔首应下。

九州之大,贺兰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四处游走的人,并将其带回京城。这份情谊,他不能不领。

贺兰池眼眸大亮,又赶忙凑近:“先前我逼你弃官的话,也是胡话,我知你想做乘风而起的鲲鹏,我绝不会做缚住鲲鹏之翅的锁链!我要和你一起高飞,一起看远,一起名留史册之上!”

可世界线上的泰安公主,只有短短几载的寿命了。

祝乘风望进那双亮起星光的眼眸,按在殿门上的手指轻微蜷缩一瞬,才用力推开了殿门,侧首回望,朝隐在廊下阴影处的贺兰池伸出手来:“那臣便和殿下同迎盛世。”

两道相携而来的身影,被阳光投射在了殿内御案之上。

坐于御案后处理政务的帝王,笔下不停,剑眉微挑:“泰安何时会这般心疼慈渡了?今晨不还是一副要把人吞嚼入腹之态吗?”

“贺兰决!你收起你无耻的挑唆!”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贺兰池大步迈向御案,隔着案几举拳狠砸向贺兰决的肩伤:“我和驸马好得很!你这个趁虚而入的无耻之人!”

“你们要是真像你说的这般好,慈渡今晨就不会是在龙榻之上醒来了。”

“你还有脸说!”

“朕只是可怜慈渡被你温良的表象所骗,帮慈渡看清你的本性罢了。”

兄弟二人一言不和,隔着御几,招招狠戾地攻击向对方。

殿内侍候的宫人内侍,低头恭退而出,殿门闭合,殿内只余三人。

看了半晌搏击的祝乘风,并不出言劝阻,只上前把散落一地的奏章整理好,便到一侧自己的办公之处,整理起往日天子下达过的诏令。

起初耳边还能听到巨大的拳脚相击的闷响,随着翻阅的卷册越多,他的心神,也渐渐沉浸在了职务之中。

已打过一轮,身上伤口又有崩裂之势的二人,看祝乘风提笔凝神的模样,同时停手。

贺兰决把早已处理好的奏章,推至一侧,拿出一个圆柱形,西域进贡而来的紫玉雕磨,语气不明:“朕听闻慈渡的青梅被人提婚,却被慈渡一口拒绝了?”

贺兰池一句话也不想和他多说,冷瞥御案一眼,就要去帮祝乘风整理卷册。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一同长大的情分,哪能容旁人轻易挤入其中?”帝王抬起黑沉如墨的凤眸:“泰安,你就不好奇慈渡和他那个青梅,是怎么相处的吗?”

已经看透兄长本性的贺兰池,虽知他是又行挑唆之言。

可他敏感的神经,还是被轻易扯动了。

是啊,驸马和别的女子是如何相处的?

他们可会一起吟诗作画?

那个陈氏女郎,他曾在驸马状元游街时见过,当时他便觉得那个女郎,会是他最大的威胁,可后来他和驸马婚约顺利,驸马也没有再提起他人,他便也不曾追寻驸马的过往。

可驸马在昏迷不醒之时,口中喊得是一句句的“阿蓉”。

高大的身形顿住,贺兰池深深看向坐于窗侧,身躯遍洒灿阳的驸马。

时间缓慢流逝。

提笔摘抄卷册的祝乘风,笔尖一顿,侧首看向存在感极强,缓缓贴近自己的帝王。

“陛下?”抬手按揉一瞬眉心,他这才发觉,殿内不知何时,只余他和帝王二人,和他一道进殿的泰安,不知去了何处。

“嗯,我在。”贺兰决从后把祝乘风轻拢入怀,把自己雕刻许久的圆柱紫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