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睁眼:“朕视慈渡为心头血肉。”
“我不要你视我的驸马为血肉!”贺兰池紧逼着自己兄长:“我要你视他为臣!为弟!为驸马!”
天家兄弟二人立于殿中,眼神相触,皆带森冷肃杀之意。
对峙许久,等不到许诺。
急着要去寻人的贺兰池,先错开身去,急笔在纸上写明自己的去向,又想起医官所言。
驸马若是醒来眼睛或许会暂时失明。
又把纸团揉碎,拿过一方檀木令板,刻下殷殷嘱托之语,才把木牌放于衾被下虚握的掌中:“驸马等我,若是你醒了过来,记得差人给我去信,叫我回来!”
万般不舍,再看几眼榻上之人,才猛一阖眸转身迈步,和自己兄长擦肩而过时,贺兰池咬牙一字一顿道:
“驸马若是出了事,臣认陛下,可臣手中之剑,却不会顾念骨肉亲情!”
“去吧。”天子目光落于塌上,对贺兰池打了个噤声退下的手势。
从未在深夜开启的和政宫门大开,贺兰池点了两百善于搜检寻人的亲卫。
轻装,急速,狂策出城。
奔雷般的马蹄声,越行越远,最终隐没于黑暗。
“我有要事禀告陛下!!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执拗驻守于承德宫门外的钟淮安,隐约听到些策马动静,怕是祝乘风病情加重,宫中在急召医者。
心中大急,又开始重重敲击紧闭的宫门:“齐国公世子,有要事求见陛下!!”
“你怎么还不醒来啊……”
寝殿内,长时间伫立的贺兰决,单膝半跪下去,俯身用脸颊轻触那有些冰凉的侧脸,以往坚毅,沉肃的眼中,全是悲哀至极的迷茫和惊惧:“朕也好怕……”
他不敢看,不敢细看,衾被之下单薄的身形。
也不敢阖眼,只要阖上双眼,脑中就不受控得浮现,驸马脸色苍白,胸膛凹陷得躺在一冷到刺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