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弯腰凑单裴明律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裴明律听完皱起眉,“又吐了?太医去看过没?”

“看过啦,太医说贵人肝火过盛引致伤了肠胃,还需多加静养,奴家已经吩咐人去熬药了。”德福回道,见了皇上对陈戈的偏爱,他对陈戈的称呼也从陈侍卫改为了贵人。

“朕去看看。”

陈戈散着头发,身着白色中衣,斜靠在柔软的床榻上,脸色有些苍白,双眸微闭,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十分疲惫。

裴明律心中一动,连忙坐到床边,握住他的手,“爱卿好些了吗?”

陈戈厌恶地皱了皱眉,无奈地睁开眼,手腕一抖,便甩开了裴明律翻身跪起,“奴才见过皇上。”

在药物的作用下,他无力反抗,在清醒时更要倍加忍耐,他喉头微动,吞下满心的不甘和愤懑,恭顺地朝着裴明律行礼。

裴明律又去拉他的手,“爱卿不必多礼,以后不要自称奴才,朕决定封你为御前侍卫。”

陈戈震惊地抬起头来,视线瞄到裴明律从松开的金线织成的圆领处露出的一小块肌肤,他的指印赫然在上,当即又趴了下去,颤声回道:“奴才罪该万死,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朕已免了你的罪。”裴明律伸手去扶他,“你身子虚弱,快躺下。”

陈戈心中羞愤不已,他曾身着铠甲骑着骏马在雪原上疾驰,也曾在战场上单杀数十人,人生之中还从未有虚弱二字,若不是眼前这肤白貌美的小皇帝,他哪会……

他跪在原地不动,裴明律奈何不了他,只得哄道:“爱卿可是嫌弃御前侍卫官职太小,朕也知道委屈了你,不过爱卿才刚到宫里当值,贸然提升品级惹人注目,等过一阵子,朕就升你为御前一等侍卫,之后再封爱卿为妃。”

陈戈瞳孔骤然放大,脸色因皇上的荒唐之言而愈加苍白,他无论如何不肯接受,只深深跪着,恳求皇上收回成命。

裴明律的脸渐渐黑了下来,他怒而离去,唤来赵良斥责,“你不是说陈戈已向朕服软了吗?为何仍如此冥顽不灵!”

赵良低垂着头,身子微微颤抖,“陛下,陈侍卫中的是奴家的合欢散,理应是予取予求才对啊……”

闻言裴明律大怒,“你竟是用药!亏朕还以为是他自己想通了!”

好你个陈戈,既然朕的宠爱你不要,那就领罚罢。他连下两道旨意,一道将陈戈贬去看守皇陵,一道杖责赵良二十大板。之后仍连气了几日,哪宫妃子都不愿见。

对陈戈来说,这关却是过了,保住了性命,也结束了和皇上的不正常关系,当即接旨谢恩。

又过了两日,清晨起床时,候在跟前的换了个人。

“奴家王树海,见过皇上。”

裴明律双手撑膝,缓缓摇着头醒瞌睡,慢悠悠地问:“德福呢?”

王树海为他递上热帕子,“回皇上,太后调了德福去侍候,派了奴家来侍候您。”

自他登基以来,就一贯如此,太后经常更换他跟前侍候的宫女太监,裴明律以前并不在意,都是奴才,哪个奴才都一样,这回倒多问了一句为何。

王树海却说不知,裴明律拧起了眉,“朕不喜欢愚笨之人,你若不知就去回了太后,把德福换回来。”

王树海当即跪下磕头,“陛下息怒,德福是因办事不力被太后罚了。”

裴明律困惑,“办事不力?朕怎么不知?”

“这……”

看出了王树海的犹豫,裴明律低头含了一口宫女奉上的漱口水,含糊地说:“说吧,朕就是随口问问。”

“是……”王树海见皇上确实神色松弛,这才小心翼翼地透露了两个字,“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