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她突然往身边的空气里面虚抓一把,色厉内荏地跟我说道‘你若是再敢上前一步,我便杀了她!杀了冰冰!’你说好笑不好笑?”
冉清桓把她额前垂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缓缓地摇摇头:“不好笑。”
樱飔脸上灿烂的笑容渐渐收了回去,像一朵凋谢了的花,她垂下眼睛:“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
“我其实早就想杀了冰冰”女子的声音空空洞洞的,让人揪心,“没了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可是我又担心,没了她,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杀了她?”冉清桓的问句说得更像是肯定的陈述。
“我杀了她。”好久,樱飔才点点头,“……和梅。”
冉清桓摸摸她的头发,忽然笑了:“这就对了,我们还在呢。”他猝不及防地出手在她脑门上轻弹一下,樱飔竟然没反应过来,傻傻地看着他,只听他说道,“不光是我,李大将军至今拒了的媒人快能绕着京城转一圈了,你若是再念着过去的事情不肯抬头,岂不是太对不起他了?”
樱飔呆了片刻,突然笑出声来,原来唯有那银铃似的,清脆单纯的笑声,这些年来一直没变:“我说冉老狐狸,你什么时候竟然干起说媒拉纤的事情来了?”
不等冉清桓回答,她猛地将他拉起来:“走!”
“去哪里?”冉清桓顺着她站起来,嘴上却不老实,“樱飔姑娘,你们两个见面,拉着我不好吧?”
“去你的!”樱飔笑骂了他一句,“回你府上准备准备,今天晚上给你夜探米府。”
冉清桓愣住:“什么?”
“藤先生刚才的话我可是一字不落地入耳你不是想救他么?我帮你一把。”她丝毫不避讳路人目光,连拖带拽地在光天化日之下拉着个年轻男人一路小跑,“我的故人不多了,死一个少一个,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好好珍惜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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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天夜里,郑越像是料定了冉清桓要有动作似的,傍晚不到就将他宣进宫去,陪着一帮钦定冤大头说河运的事情,诸位老人瑞果然被他说得心动,却多少担心被摆一道子,没完没了地询问各种细节,直把冉清桓纠缠得心力交瘁。
米自贤的府上已经被查封了,这天晚上尤其森严,里三层外三层地被官兵围着,唯恐半点闪失不过那是对别人,樱飔显然不属于这个“别人”的范畴。
裴志铭心里明镜儿似的,兰子羽他救不得,皇上已经暗示他置身事外,这说明里子面子的事情,这位爷心里都是有数的,这个时候上位的都明确高抬贵手放自己一条生路了,要是再上赶着往上撞,可就太蠢了。
朝堂上附和着冉清桓说句话,实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皇上拿河伯的事情开刀,让兰子羽就算背后有通天的势力也没人敢站出来,这明摆着就是个黑锅替你们每个人背得。
所以现在郑越提出的河运筹钱入股,便显得是极大地恩典了。
合法地吃国家让的税何况前一阵子世面上被炒到天价的锦阳带来的一些小物事,他不是没有听说过然而不说利润多少,便是这份名正言顺,便让他动心不已了。
冉清桓暗自感慨,事到现在,郑越这不地道的手段总算有了点积极意义这场筹钱的谈判,竟然进行得比他想象得还容易。
第三十三章 山河寥落志
郑越在蓼水这件事情上,处理得真是快刀斩乱麻一般迅捷。
这边被河伯他老人家连累着罢官斩首的炮灰们还尸骨未寒,那边一棒子收回又给一甜枣,皇上格外开恩公开筹集入股,几个老东西一合计跟着皇上走吧,国家把重税都让出来了,叫咱们筹措点银钱又算什么了?
总有那么几位食古不化的,哭天抢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