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登科,他们名下的上等水田应该也是周朔平为了逃避税赋,诡寄在他们身上的,前前后后总共有近两千亩。大齐地税分上田、中田、下田三类,上田每亩地的赋税为一石半,两千亩上田每年的赋税一共有三千石,这三千石粮食足够供一千户人家吃整整一年。”

“此外,还有徭役。”郁仪思维运转得极快,“周朔平有十个儿子,大齐虽然可以以银子折算徭期,两千亩地的折徭实价大概是三千两。”

“下官在梧桐街上买的宅子只要六十两。”说到这,郁仪下意识一顿,后又若无其事继续说,“下官一年的俸禄只有四十五两。三千两银子,下官要花七十年才能赚来。”

“容下官再为陛下算一笔账,假如一个农户又十亩中田,一亩地可以产三石,十亩地产三十石粮食,此外还要缴纳三石粮食的赋税,扣除自己全家人一年的口粮,剩下的粮食只能卖十几两。这三千两银子,能供他们全家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两三百年。”

郁仪语气沉沉,抬起头看向祁瞻徇:“而这 蛧 詀 : ? ? ? . ? ? ? ? . ? ? ? 些,不过是周朔平诡寄在三十五名进士身上的一点点土地而已。余下还有多少,下官不敢算、也算不出来。”

“下官只是想,若多了这三千两银子,不知道能让多少百姓,过上好日子。”她垂下眼,“哪怕是过年时舍得多买一块肉,孩子生病时舍得给他们买一块糖。”

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童年。

平恩郡主接客的钱都是花楼的,她自己手里并不宽裕。郁仪小时候,只在生病时才偶尔能吃一块麦芽糖。过年时才能有银子买肉,平恩郡主精打细算的过日子,每次吃肉时都把为数不多的几块肉夹进郁仪的碗里。

郁仪要给她夹回去时,平恩郡主总是蔼然含笑:“我不爱吃肉,你吃吧。”

可她总是那样清瘦,像是秋天暮色下一丛单薄的翠竹。

郁仪垂着眼,把泪意生生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