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仪说了声是。
张濯知道郁仪想要表达什么。她想让他知道,她和他可以做一样的人。
心狠又决绝。
他常常对郁仪自诩是凉薄无情之人,郁仪在用她的方式告诉他,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心里漏风的那一块,像是被她用柔和的方式轻轻占满了。
走出刑部衙门,阳光有些刺眼。
张濯没急着离去,又在院子里站了片刻。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张濯总是会下意识将前世与今生的苏郁仪分开来看。
到了此刻,这两个苏郁仪渐渐合成了一个。
清醒理智,纯粹赤诚。
她有着敏锐又温和的灵魂,如春风化雨,泽被众生。
他也是这众生之一。
晚了点,抱歉抱歉。
?[96]送征衣(五)
李永年才被捆上刑架,人就有些慌了。
郁仪让郎官先掰开他的嘴,看看有没有藏着毒囊。
而后解开他的衣服,开始查看身体上有没有什么特征。
这些事郎官们都做了千百遍,几乎不用动脑子全靠直觉就能完成。
他们三下五除二地解了李永年的上衣,待到往下半身去时却猛然想起,今日的主审是个女人。一时间两厢对视,竟不知该不该下手。
汤圆独家
其中一人回过头请示苏郁仪:“主事,这下半身……”
郁仪掀开眼皮瞟了一眼:“继续。”
有了这句话,他们俩便再也没了顾忌,七手八脚地把李永年剥了精光,一边细细查验,一边飞快地记录在案。郁仪平静地扫了一眼又收回,在卷宗上写下李永年的名字和籍贯。
另一边,两个郎官已经把李永年的衣服重新穿了回去。
此刻的李永年望向郁仪的目光就带了一二分屈辱之色。
“你叫李永年?”
“是。”
“籍贯。”
“宣府。”
“过去在何处供职?”
“……”
郁仪抬起眼,问了第二遍:“过去在何处供职?”
李永年就像哑了一样,既不看她,也不说话。
郁仪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你既从京师回宣府,身上为何没有路引?”
李永年依然沉默。
两位郎官都在心里暗暗想,这人犯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主,见了这花骨朵一样的苏主事,便彻底哑了火,连话都不说一句,可见是要给她下马威了。
郁仪看向他俩:“王以骋呢?”
“王以骋在另一间牢房里关着。”
“提来。”
很快,两名郎官就把遍体鳞伤的王以骋从另外一间牢房里架了过来。
郁仪也只是在刘司赞那里和他见过几次,虽不熟,但也说过话。
王以骋见了郁仪,眼里仍带着恨意。
“王以骋,你的口供我是看过的。你招认了杀害随堂太监姜珩的事,这已经是死罪了。但刑部还没能给你定下一个死法。是砍头、车裂还是凌迟,全看你今天说的话了。若你说的对说的好,我可以为你请旨求个体面死法。”
王以骋的眼神微微一缩,郁仪继续道:“我问,你答是或不是。”
“你杀随堂太监姜珩,不是因为你与他有什么私怨,而是你想嫁祸给夏源渤,伪造成一起因情杀人案。嫁祸给夏源渤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知道你太多的秘密,包括你正在为梁王收入一批从各营中换下来的兵器。他死了,这个秘密就唯有你一个人知道了。”
“可你没料到的事,这件事却被司礼监拿来大做文章。他们一直与你们私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