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仪走上前把她搀扶起来,又给她倒一杯水让她坐下。

“京师各营都有替换下来的兵器,王以骋暗中将这些兵器收集到了一起,又派人悄悄将它们修好。虽不知他是打算留作什么用途,但必然已犯了大罪。”

刘司赞喃喃问:“你去晋安坊就是为了查这件事吗?”

郁仪沉默下来,过了很久,她说:“是。”

和她预料的一样,刘司赞的眼中流露出恨意,她说:“苏郁仪,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同为女人要互相帮助吗?你是如何说、又是如何做的?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若不是白檀拦着,刘司赞几乎要冲上来抓住郁仪的领口。

与她四目相对那一刻,郁仪想到去年八月那个草薰风暖的初秋,永定公主、刘司赞和邓彤史她们三人为她庆祝生辰的场景来。

如今不过半年多的光景,事情就开始变得不大一样了。

郁仪说:“你不能拿女人二字来捆绑我。”

顿了顿,郁仪继续道:“王以骋做错了事,若不如此,这批兵器又会流落到何处?”

刘司赞尖声道:“他不过是区区七品佥事,如何会主使此事,你为何不去找那主使之人,而要抓他呢?”

她显然已经没了理智,情绪分外冲动:“你这道貌岸然的骗子!”

“一定是你害怕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才只敢把主意打到我丈夫身上!”

她又气又伤心,抬手就将手中的茶杯往郁仪的身上砸,郁仪偏了偏身子,依然有几滴滚烫的水溅落在她手臂上。

郁仪看着刘司赞:“有罪当罚,有功当赏。若王以骋愿意供认背后之人,自然可以以功抵过。若他负隅顽抗,周指挥使的手段他也该清楚。刘姐姐不如劝他早点将功折罪,而不该来我这发泄脾气。”

郁仪凝视着她:“还是刘姐姐你也觉得,我是个女人,可以由着你发脾气?”

“咱们二人,究竟是谁在用女人的身份为难别人?”

刘司赞的胸口几次起伏,片刻后,她换了一副神情:“好妹妹,我一时蒙了心,你原谅我这回行吗?我是个没主心骨的人,平时也只知道跟着娘娘做事,王以骋他做什么、不做什么我都不清楚,一时间实在没有和我拿主意的人。你也是知道我男人的,他胆小怕事,庸庸懦懦,不是个能干大事的人,他万万不敢做出这等谋逆之事,他一定是被冤枉的,你帮帮我们吧。”

那日在晋安坊,郁仪隔着垂帘听王以骋和那个叫永年的长随说话。

她听得出王以骋根本不似刘司赞所说的那样无辜。

郁仪不知道是王以骋太会演戏骗过了刘司赞,还是刘司赞心里爱他入骨,足以让她指鹿为马。

而她何尝没有过同刘司赞一样的不安和纠结呢?

除了王以骋之外,郁仪能想到的另外一人便是那个叫永年的人,只是她尚且不能确认他的身份。

郁仪微微弯身和刘司赞平视:“刘姐姐现在要做的是和王以骋撇清干系,若他能给你和离书最好,若不能,你便一定不要为他向太后娘娘求情。你是伺候娘娘的人,若他真因此而获罪,或许还能保你一命。”

刘司赞流着泪说:“你是要我大难临头各自飞了。这样的事若落在你身上,你真的能做到如此绝情吗?若是你心爱的人被关在牢狱里受尽酷刑,你能全身而退吗?”

这两句话如同钉子一样钉进了郁仪的心里。

她说:“男人薄幸,你们两人互换身份,他未必能像你一样为你求一个周全。”

刘司赞说:“他会的,他一定会的。”

她声音中带着呜咽:“来找你前,我已经悄悄托人问过了。他们都说王以骋受刑一夜都没有招。一定是那背后主使之人太过势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