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了张濯吃苹果的声音。
“显清,你教我骑马吧。”郁仪看着他说,“不要骑那种矮脚马,我要骑青海马,日行二百里的那种青海马。”
张濯丢了苹果核,郁仪顺手将自己的帕子奉上供他擦手。
“怎么想现在学骑马?”
郁仪顿了顿,显然有些犹豫要不要说真话。
“不会是为了脱火赤定下的围猎之事吧?”张濯突然道。
到底没有瞒过他,郁仪点了点头:“是,那场围猎,我也要去。”
“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吗?”张濯依然记得上次秋猎,郁仪说过自己不喜欢这些生死打杀之事。
郁仪轻声说:“当年我母亲一家被诬陷通敌,对面正是瓦剌部。只不过当年的首领是脱火赤的父亲而非他本人。可哪怕是碰一碰运气,我也想试试。”
张濯沉默了下来。
前世的太平十年,远在灵州的苏郁仪被弹劾通敌。
因为她放走了被困贺兰山数月的脱火赤残部。
那时的她,是否和脱火赤本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是不是也如今日的她一样,一心想要为平恩郡主和谢云华首辅沉冤昭雪。
“你要怎么做呢?”张濯耐心道,“你要知道,即便我马上教会了你骑马,你也不可能和他有一决高下的能力。”
“我知道。”郁仪的眼睛明亮又坚定,“但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只要去做,就一定是有用的。”
张濯轻轻弯唇:“好,明天我教你。”
“有条件吗?”郁仪试探着问。
“没有条件。”张濯捏了捏郁仪的脸,“你让我做什么,我照做就是了。”
他知道郁仪正逐渐成为一个独立优秀的大齐官员,他只需要安静地等着她盛开、等着她枝繁叶茂就够了。
被人精心呵护的树,是永远都不可能长高的。
张濯不想束缚她太多,他只是希望不管郁仪遇到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
比如今日,他不会反对她骑马,而是会尽他所能,将所有的细节与技巧都最大程度地传授给她。
比起阻止,张濯更想做一个成全她的人。
“还有,”郁仪的声音又小了几分,“能借我几个你的人吗?”
“做什么?”张濯依然很耐心。
“我想带他们去晋安坊,查锦衣卫和司礼监那个案子。”
张濯脑子里的弦“啪”的一声断了:“不行。想都不要想。”
郁仪才说完自己的想法,他就把方才自我安慰的话全忘了。
他语气沉下来:“这件事太危险,你想要怎么做,我来帮你去查。”
郁仪哦了声:“那算了,我先不找你借人了,你先教我骑马吧。”
那她又能找谁呢,难道亲身上阵?
张濯深深吸了一口气,反复几次,终于下了决心:“我借你五个人,够吗?”
“够了够了!”郁仪笑起来,“多谢张大人!”
张濯的脸阴沉着,郁仪凑上来,悄悄亲了他一下:“显清对我真好。”
“你知道这是在户部衙门吗?”张濯倒退一步,轻叱她,“荒唐!”
郁仪见他看似一本正经,心里还有些失落:“好了好了,下回不敢了。”
她站起身:“那我回去啦,明天见。”
看着她走出门,张濯这才重新在自己的座位前坐下。
他翻开一本卷宗,停在上面许久都没有翻开下一页。
白元震这时从外面走进来,哎呦了一声:“张大人,你是发烧了吗,脸怎么……”
张濯缓缓抬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