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的手就这样握着,谁也没舍得松。
郁仪说:“后日是除夕,青月和松卿会来我这儿守岁,你要一起来吗?”
孟司记按理说是要留在宫里陪着太后的,可太后向来不喜欢这些活动,一般不会专门守到子时。再加上孟司记今年有女儿在身边,便没有选在除夕当日轮值。
张濯道:“我在你们都不自在,还是不来的好。”
他这话说得也在理,于外人眼中,他们不过是同僚,一起过除夕未免显得过于亲厚。
再加上秦酌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只怕大家都食不下咽。
郁仪望着他,显然也在斟酌,张濯便拍了拍她的手:“等你们守完岁,我带你去放花火。”
她过生辰那日也是如此,他独自看着他们喧闹,等到夜阑人静时才出现,送上他的祝福。
似乎张濯早已习惯了退让与等待,也欣然把自己当作她的第二选择。
“窈窈,问你一句话。”他突然道。
郁仪嗯了声。
“从始至终,你就没有半分厌弃过我吗?”
他的手没松,还是那样放松地坐着,看上去这个问题只是被他随意问出口的。
可郁仪知道张濯不是这样的人,他说出口的话都有用意。
“没有。”她没有回避张濯的注视,“一次都没有。”
“或许我曾怀疑过自己到底能不能和你做同路之人,但厌弃二字,远远谈不上。”
她说话时眼睛又大又亮,比窗外的月色还要动人。
张濯倏尔一笑,他说:“想抱你一下,行吗?”
?[79]行香子(三)
这话郁仪不知该如何答。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张濯站起来,郁仪好像站在了他身体的影子下面。
他抬起左手,捋了捋她脸侧的头发,郁仪看着他,张濯深邃的眼眸里能倒映出她的影子。
他们离得这样近,近得好似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郁仪以为张濯会吻下来,但是他没有。
他只是在仔仔细细地看她,好像要把她的每一毫厘都记在心里。
“今日我们在户部衙门见面的事。”张濯似乎是在思索,“明日若有人问起,得先要想个说辞,总不好平白就见面。”
郁仪也觉得他说得在理:“到了年底,吏部总该要向户部讨差役出行的银子,今年户部欠了吏部起码四千两银子。除了车马费、总还有路引钱、伙食钱,都要一一向张大人禀明才是。”
张濯笑了:“原来苏给事是来讨债的。”
“我这算假公济私吧。”郁仪道,“这样怕是不大好。”
她说:“进了衙门要有在衙门里当差的意识,再不能有下回了。”
张濯自觉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也没耽搁什么。”
“今日我如此,明日他如此,若人人如此,当真是坏了规矩。”她说得认真,张濯叹了口气:“好了,下次非得有公务再去见你了。”
他喝了口茶:“我见到脱火赤了。远远地,隔着一箭远的地方。我身上这一箭就是拜他所赐。我拿着赵子息画的地图烧了他的辎重武器和粮草,只怕到明年秋天之前,他都没法再对我们构成威胁了。”
草原上的粮草本就稀缺,没了粮草,脱火赤便要处处掣肘。
更何况他是才从北元本部改立门户的,他的兄弟手足们哪个不是对他虎视眈眈,如今在固原关外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只怕一时间有无数人妄图将他生吞活剥。
“用这一箭,换来这么多东西,我觉得不亏。”张濯看着郁仪,如是道。
郁仪轻道:“他与梁王结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