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一封信外,梁王妃还为她留了一张银票,说这笔银子是她对郁仪的一点心意。
郁仪扫了一眼金额,一千两。
这个数字无疑是一笔巨款,多少大齐的官员干上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个数字。
她将这张银票拿在手里,心中倒多了几分感慨。
难怪这天下的人求名求利,这哪里求的是虚名,求的分明是白花花的银子。
她把梁王妃的信烧了,这张银票被她交到了祁瞻徇的手里。
祁瞻徇才从文华殿出门,见郁仪等在门口,招人来给她赐茶:“何事?”
郁仪将银票交给他:“广宁府旱灾未解,这是下官的心意。”
祁瞻徇嗤笑一声:“苏郁仪,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他挥手叫左右走远些,郁仪才道:“是梁王妃给的。只是下官未为其谋事,不敢收这笔银子。可与其退回去,不如捐给广宁府。可下官人微言轻,又不想招惹是非,所以思前想后,这笔银子交给陛下最得宜。”
“为何不给我母后?”
郁仪自若道:“下官以为,给陛下的用处反而比给娘娘更多些。”
太后对梁王徇私容情,明眼人都看得清楚,这张银票看似是郁仪对灾民的慈悲,不如说是她对皇帝的投诚。
她在证明自己心里是同祁瞻徇站在一处的。
看清了这一点,祁瞻徇心里也觉得宽慰许多。
“银子的来路纵然不清白,可谁能说银子不清白呢。”他扫了一眼这张银票,上前来扶郁仪站直,“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映禾前日还闹着无聊,又不敢来打扰你。母后说如今苏给事是为国为民的栋梁,不是陪她胡闹的女史,她也不敢说什么。”
“听说庆阳郡主已经入宫了,她和殿下年纪相仿,应该也算是投契吧。”
听了庆阳郡主这四字,祁瞻徇的脸色就不大痛快:“难能呢,你也知道映禾的脾气,她喜欢谁就亲近谁,不喜欢的人便是看也懒得看一眼。庆阳郡主吃了她好一通瓜落儿,哪里是投契呢。”
说完这句,祁瞻徇又笑了一下:“映禾就是喜欢和你玩,也是稀奇事。”
苏郁仪不是什么簪缨家的小姐,叶子牌双陆棋一个也不会下,至于投壶簸钱打马球这些富贵人家小姐才会的东西,她也是不大会的。按理说她们俩本不该玩到一起去,可永定公主整日里眼巴巴地盼着郁仪到慈宁宫去陪她说话。
而像庆阳郡主这样的小姐,她反而瞧不上眼了,说她们身上带着一股拿乔的娇气劲儿。
庆阳郡主在娘家时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来了京城才知道泼天的富贵都在帝王家,到了永定公主面前,也只能温柔小意,不敢像家中那样高高在上。
像庆阳郡主这样的贵女,永定公主见也见得多了,所以她更喜欢郁仪身上那种平日里不常见的性情。
郁仪听皇帝说完,抿唇笑道:“改日里陪公主殿下说话,这阵子实在是没抽出功夫来。”
“朕回头告诉映禾,她定然是高兴的。”
看着郁仪,祁瞻徇又道:“朕倒是希望你们能一直这么要好,日后朕为映禾选一位京中的驸马,你们俩依然能作伴。”
郁仪闻言不由道:“还是让殿下选一位称心如意的驸马吧,她生性要强,只怕寻常人入不得她的眼。”
祁瞻徇颔首,又挥了挥银票:“你对百姓的恩情,朕记得了。”
待郁仪走远了,他又轻声自语:“若说起来,你对朕,倒比朕的母后还要更真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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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快要下雪的天气,梁王府外被锦衣卫围得水泄不通。
书房里,祁瞻庭默默看了地图良久,在抚州上圈了一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