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螃蟹,一整笼的螃蟹?”

“螃蟹?”

“它们聚集在框里,拼了命的想要踩着别人的身子逃出去,可那竹筐太高了无论如何都爬不出去。这些螃蟹就会拼了命地拉住爬得最高的那一只,势必要将它重新拉回到深渊里面去。”

“我的每一寸羽毛、我的每一级官身,都是我拼尽全力一厘一毫地争取来的,我不能失去。”

“我只能夜夜叩首,感激娘娘的慈悲恩德,让我能重新活下去、站在这。”

她缓缓将攥在手里的兔绒围领重新戴到自己的脖子上,又从袖中取出脂粉压了压眼下被泪水冲花的妆容:“郁仪若回来了,还得劳你帮我将银子还给她,就当是我这狠心的母亲,带我苦命的嘉善吃这一顿饭吧,这世间有如此多的好东西,她都还没来得及见一见。”

孟司记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了银子交给了秦酌。

她重新扶正自己头上的冠子,平平静静地向东华门走去,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73]云雾敛(二)

郁仪回来时,秦酌专门在她直房外等她。

“孩子呢?”秦酌问。

“我带她吃了点东西,临走时她还把剩饭包起来,说要带给她爹。”郁仪没有穿外衣,看样子也是把自己的衣服给了 嘉善,秦酌连忙让她走进房里,又给她倒了杯茶。

“孟司记她……”秦酌犹豫着问,“你先前知情吗?”

郁仪微微摇头:“不知情,她也真是可怜人。”

秦酌从袖中取出孟司记给他的银子:“她要我给你的,说谢谢你带她女儿吃东西。”

郁仪不接,秦酌硬塞给她:“你收着吧,别让她更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