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这这么大的钉孔,在宋朝烧出来就是要当场摔碎的。”

这掌柜的重新拿回这个青瓷碗,左看右看,有些将信将疑:“果真吗?”

秦酌说:“实话实说,最近琉璃厂出了不少的好宝贝,都说是从你们这卖出去的,这两年琉璃厂的好东西一年少过一年,你就没怀疑过这些东西来路不正吗?”

“这……”掌柜的说,“这些东西确实都出自一个人,他说他是土夫子,这些东西都是……都是他从地底下翻出来的。我一时间便也没怀疑他手里有这么多东西。”

秦酌啧了一声:“别人打家劫舍,他专门刨坟掘墓,真是损阴德。如今看来,这些东西十有八九不是他盗的,而是他从哪淘来的赝品。你可知他住在何处,我们想见一见他。”

掌柜的起先不情愿,郁仪便掏了银票给他:“若这些东西当真是假的,你告诉我们,我们也能替你讨回一点损失,你说是不是?”

掌柜的咬了咬牙:“好吧。”他找了张纸写了一行字:“这是个老头,脾气古怪得很,还养了一条会咬人的大黄狗。你们去找他可要小心。”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几个赝品收起来,显然还是打算继续卖。

他们三个人走出琉璃厂,秦酌看向孟司记和郁仪:“你们是如何想的?”

“能把手艺做到如此登峰造极的,京中不知还有几人。”郁仪道,“只怕屈指可数。”

孟司记也说:“方才那几样东西,若不是我常年经手,是万万验不出真伪的。若说民间有天下奇才,只怕京师无人能出其左右了。”

“先前的假黄册,还有如今的假令牌。”郁仪道,“会不会都是出自此人之手?”

秦酌说:“纵然不是,也能从他口中探探虚实,若不然我们还能去找谁呢?”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于是他们一行人便按照那掌柜的给的地址,一路来到了东安坊观音庵附近的一排旧民房处。秦酌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前:“掌柜的说这户养了一条会咬人的狗,你们走在后头,我来打头。”他从地上捡了个木棍防身,轻轻推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

里头安静得听不见半点声音,只有风声吹过树叶哗啦啦的动静,也没有听到狗叫声。

再往里走,一条狗的尸体赫然陈在眼前。

说是尸体,其实还没有死透,它睁着眼睛动弹不得,只有胸口微微起伏,显然也是活不成了。

三人眼中都流露出不妙之色,再往里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背对着门口趴在地上,后心处插着一把刀,血流了一地,渐渐干涸,显然已经气绝多时。

秦酌飞快的走进里屋看了一圈,对着孟司记和郁仪说:“没有别人了。”

死了。

若说先前还对此人的身份抱有怀疑的话,此刻他的死反而更像是坐实了某个真相。

郁仪看到一旁的榆树下,晾着一排宣纸。

她走上前,轻轻摸了摸宣纸的表面,轻声说:“这是做黄册的夹宣,假黄册必然是他做的。”

?[72]云雾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