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用情谊二字捆绑你、束缚你。”

“相反,我心甘情愿地成全你、祝福你。”

“窈窈,我愿做为你托底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紫藤萝而是梧桐树。

待到秋来百花杀尽,我愿以我之血肉,为你流至最后一息。

?[63]击梧桐(二)

雁回山下的村庄名叫云溪村。

山中那条湍急的河流到了山下,趋于平缓,分成了两条支流,其中一条飘飘荡荡地流进村中,绿水人家绕。

如今正是农忙时节,滚滚麦浪如同金色的波涛,于山中眺望之际,只觉逸兴遄飞。

远看江山如画。

若非此刻不是赏景的好时节,此地的风光当真值得再细赏一番。

那一刻张濯觉得自己的心境不同了,曾几何时他只知道向前,如今渐渐不再有那股争进退高下的心情了。

唯愿偷得朝夕。

他在这里买了一匹马。

他问郁仪:“会骑马吗?”

郁仪轻轻摇了摇头。

前一世的苏郁仪是会骑青海大马的,她可以单手持马缰,另一只手挽箭搭弓、百步穿杨。

竟不知她是何时学会的。

张濯说:“改日我教你。”

郁仪点点头:“好。”

他们二人的对白似乎还和过去一样,平静的、安宁的。

张濯翻身上马,又对着她伸手:“来,我带你回去。”

于是他们两人的手便又握在了一起。

张濯单手持缰绳,另只手扶着郁仪的胳膊,他怀抱中的气息清冽又温热,像是能将冰雪消融。她靠在他怀里,张濯又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已经全干了。

这只是一个再微小不过的举动,可郁仪知道,张濯这个人,有着世上最细致不过的心思。

他驱马来到城郭下,亮出手中的令牌,守门的锦衣卫看见是他,都忙不迭地放行。

不过一个昼夜的功夫,像是什么都变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变。

入城之后,张濯没有再去牵她的手,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郁仪恍恍惚惚地想:那么现在,他们是被命运找到了吗?

好像在漫长的夜里做了一个短促的梦,梦里不知身是客。

张濯将马停在府门外,跳下马又伸手扶她。

他们一起从角门走进了张濯的府邸里,成椿见了他们两人,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来:“张大人,真的吓死奴才了,才听说苏给事出事了,大人您又没了人影,奴才这心里就跟爬了蚂蚁一样。”

他还有好多话想说,张濯指了指郁仪:“帮……苏给事找一件衣服。”

苏给事这三个字,骤然又显得陌生了些。

他说完这话,自己独自向书房走去。

成椿不多时便给郁仪拿了两件衣服:“都是张大人没上身的新衣服,可能有些长,苏给事先将就穿,奴才已经派人去外头采买了,一会儿就送新的过来。”

郁仪轻声道谢,拿去屏风后换了,又重新梳过头发。

走出门时成椿端来一个托盘:“张大人说今日好一番折腾,叫我给苏给事送点治伤寒的药来。”

郁仪问:“他人呢?”

“在书房。”成椿道,“苏给事要见张大人吗?”

郁仪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他受伤了,你们叫个医官去瞧瞧。”

成椿啊了声,立刻紧张起来:“好,我这就去。”

郁仪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成椿点头:“那也好,张大人平日里就不听我们的话,有苏给事劝诫着还能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