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陈跃被他不屑一顾的样子激怒，又害怕，色厉内荏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之前答应过让我跟我家人团聚！你把我妈和我爸他们弄到哪里了？”

“别跟我嚷。”杜明瞥他一眼，坐到沙发上，点了根烟，抽了一会儿，用手指点了点旁边的位置，“坐下。”

陈跃犹豫片刻，还是坐下了。

“你爸在s市最好的医院治疗，你妈也在。”杜明吐出口烟，“配型已经找到了，在等手术。”

陈跃转头看他，眼中的敌意缓缓消失，刚想开口问问情况。

“但是，”杜明将烟灰弹了弹，“手术能不能做，看你。”

陈跃愣住：“什么？”

杜明凑近，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陈跃脸色瞬间煞白，短暂怔愣后惊诧地望着他。

“我也是被逼无奈，”杜明将烟按灭在烟灰缸，沉声道，“你别怪我。”

-

从医院出来后，应年随应为斌回到t市。

应为斌向来不是能准确捕捉到他人情绪的人，没有问应年倒底想要去哪儿，默认返回龙湖山庄。

中途，林文佳觉得不太合适，于是问应为斌：“你确认年年愿意回去？”

应琛曾经在医务室外面承认自己高中就对应年心怀不轨，并早已得逞，应年回去龙湖肯定要想起那些事。

应为斌这才皱眉，最后询问了应年的意见。

“我没关系，”应年手还不自觉放在小腹上，感觉到松垮的肚皮微微颤动，“总要面对，然后朝前看嘛。”

林文佳对他积极的心态表示赞同：“试着转移下注意力吧年年，泡泡现在也很可爱，等他大一点，我就需要去工作，你休息在家，可以和他一起玩。”

应年答应了。

但仅仅在家里住了一周，他就发现，即使泡泡是自己的弟弟，他也不愿意见到任何牙牙学语的小孩，婴儿的哭声都像是引线，稍微一扯，就让他想起病房里不肯吃药的婴儿。

为了不给应为斌和林文佳带来苦恼，应年默默忍受了一阵，后来便减少下楼的时间，在楼上开始看工作招聘和实验室相关信息。

半月后的一天，应为斌和林文佳早早出门，应年和家里阿姨打听，知道他们去机场。

“小琛要出国了，听说以后不一定什么时候回。”阿姨说，“昨天你叔叔都没怎么睡好觉。”

应年回到楼上，将邮件发走，坐在桌子上发了会儿呆，取出了来时带着的书包，收拾东西。

除了一些重要的证件，还有被藏在抽屉里的手机。

出院之后他没碰过手机，这时打开，被99+的消息轰炸。

最近发消息的人是应琛，应年手指在聊天框上停顿，点了进去。

从他离开开始，到今天，每天都坚持不懈地发宝宝的照片。

【她食量很大，今天喝了好多奶】

【下午吐了】

【【图片】自己在傻乐呢】

……

【我们明天走了，能不能去看看你？】

【照顾好自己】

【对不起。】

应年点进照片，又退出，照片上的宝宝眼睛弯弯，面庞很白净，没有牙齿的嘴巴张得很大，十分开心且好奇地面对周围的一切。

在自己肚子里时，这个小家伙每天也很好动，调皮地“打坐”，应年有时受不了，让她乖一点，她好像能听到，就老实一会儿。

孤单又艰难的八个月，是她陪应年度过的，对于她，应年不是没期待过。

他的眼睛有点酸，呼吸变得困难，将自己缩成一团，手指紧紧掐着衣服，单薄的肩膀轻轻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