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输入了应琛的生日,显示错误,想了想,又输入自己的生日,登录成功了。

除了一些琐碎的垃圾信息外,最上方有两封未读邮件,发件人都是官方账号。

一封邮件是签证相关,另一封是机票相关。

飞行终点是英国,乘客是应琛和应年,时间都在不久后。

意味着应年甚至没有太多收拾行李或同任何人告别的时间,他即将被押送至万里之外,没有选择。

应年想起那天晚上的天台,刀尖陷进皮肉时的痛和痒,应琛跪在地上狼狈承诺他以后会放他自由。

又想起昨天晚上,肚子里的东西该死地闹到他无法入睡,他只能站起来,在不大的房间里来回走动,缓解疼痛。

当时他不知怎么走到应琛房间门外,房门没关严,里面传出应琛刻意压低的声音。

“订完机票,你带他去伦敦,地址你知道,人我都安排好了,我去之前,你看着他,不能让他离开。”

站在门后的应年听到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骤然熄灭。

随之而来脑中愈发强烈的嗡鸣,是焦虑和愤恨一同攻击神经系统时的现象,他只能深呼吸去强压住自己想要破门而入质问应琛的冲动。

就像走迷宫,原本以为终于要到出口,却发现仍旧处在分叉路中。

或许是被骗了太多次,现在应年没有多余的失望可以分给应琛,他原本就没有完全相信对方。

他在房门外站了会,按着门框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该难过,眼前却模糊了。

应年将邮件删除,合上电脑,按照刚刚拍下的照片,将一切恢复原状,用纸巾擦了鼠标和键盘,扶着肚子走出了房间。

何姨时不时瞟向房间,直到应年扶着肚子出来,她迅速收回目光,默默择着手中的菠菜。

十月份屋里有些冷,但应年穿得很少,家居服下肚子鼓起,站着时也需要挺起腰来,非常古怪。

他走近,十分少见地在桌边站了一会儿,看着何姨手里的菜,和她聊了会儿天。

应年手不知放到哪,只能放到肚子上,在腰后放上软垫,说起何姨的家庭。

何姨丈夫早亡,自己给人当保姆,将儿子拉扯大。

“工作几年了,谈了女朋友,明年就要结婚了。”

应年看着她知足的样子,吝啬地露出一些微笑,真诚道:“真好。”他很是羡慕地说,“如果没遇到他,我大概也在过这种普通人的生活。”

何姨择菜的动作停住了。

在这很长时间,何姨知道应年的性格,应年有几次因为被盯得太紧而跟她吵架,过后会很自责地和她道歉。

刚开始他肚子还很平坦时,还会帮她做些事,跟她一起在厨房里,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又傻又懂事。

有时何姨会想,如果应年过正常人的生活,大概是很好的孩子,他那么会读书,一定比自己的儿子还要优秀。

应年打了个哈欠,像是困了,对何姨说:“有些想吃杏干,何姨,能不能帮我买回来?”

“应总他不是”

“我等不及了,我现在就想吃,”应年又不像好孩子了,但他又不知道怎么才能任性,很模式化地闹,“何姨,去帮我买吧,您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何姨只好同意。

她拎着自己的挎包,开门出去,又往后瞧了几眼,最终选择与干果店相反的道路,躲在不远处的危樯后面,从栏杆缝隙中正好能看到门口的动静。

约莫十几分钟,何姨以为真是自己多想,松了口气要离开时,听到身后传出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何姨脚步停住,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和应年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