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周的某天,他出学校,照样走了不至于遇到应琛的那条路,等红灯时有个说过几次话的女生红着脸叫住了他,把粉色的信封塞到他怀里,应年还没来得及问她,她就跑了。

“你怎么知道的?”应年心下一紧,“你跟踪我?”

应琛不置可否,起身把他的衣领理了理,拇指在他颈侧的一块皮肤上摩挲:“我只是好奇。”

他说着把几张照片甩在小圆桌上,紧接着单手扣着应年的后颈,将他踉跄着按到圆桌边,力道大到让应年有种脖颈被掐断的错觉。

应年被他以一种屈辱的姿势按得跪在地上,手扒着圆桌边缘,被迫俯下身去看那些拍摄光线昏暗的照片。

照片是从背面拍摄,淫靡暧昧的灯光下照在不算宽敞的走廊里,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掐着男生的腰按在自己身上,还有几张是侧过身拍的,男生的胳膊被拉着,身体后仰。

如果不是被拍到,应年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这样的。

和他旁边正常的男人不同,他身体太单薄,弯曲的角度很奇怪,显得腰太细,胯部的线条太明显,看上去不太正经,姿势也太过暧昧。

大概这些照片拿给任何人看,都不会认为照片中的两人有除了买卖之外的其他关系。

“应年,你看看你,”应琛拿起照片,“这是你吧?你是正常人吗?”他凑近应年的耳边,“你不是吧?”

应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些照片,耳朵里都是应琛沉沉的问话声。

他是正常人吗?

身下多出的器官,不男不女的体质和身形,被自己弟弟玩弄戏耍却产生生理现象。

“应年你看看你是什么样子,”应琛的声音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在平静的外衣下疯狂涌动,“我告诉你,你跟我在公馆那次,比照片上还要骚,身体一碰就软了,跟发情一样。”他似乎是咬了咬后槽牙,“就你这样,还他妈想去跟女生谈恋爱?你也配?

“给你递情书的女生知道这样吗?应该等哪天你喝多了,跟别人上床了,让她们都去看看你那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应琛!”应年再也听不下去,抖着声音,“你想恶心我,想报复我,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

他可以忍受应琛说他是便宜货,忍受热粥将手背烫红,忍受辛苦做好的乐高被一脚踩烂。

他自知导致应琛家庭破裂的自己并不无辜,也没有心存侥幸祈求应琛原谅,只想相安无事平静度日,可应琛偏偏一再紧逼,按着他的头看到自己最不愿面对的那面,然后告诉他:“看啊,这就是你,你是个怪物。”

就像很久以前,在福利院里,那些往他身上扔石子、要扒他裤子、骂他不男不女的恶劣的孩童一样,他们都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个怪物。

应琛是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逐渐摧毁他,打破他原本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逼迫他用畸形的身体做出畸形的生理反应。

应年痛苦地闭上眼睛,听到始作俑者只是轻飘飘地说:“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紧紧攥着门把手,应年通红的眼睛努力分辨着应琛说的话,感到有液体顺着自己的眼角流下,划过的皮肤发烫,说话的声音沙哑颤抖:“我不会跟女生谈恋爱,不会祸害别人,我本来就不是正常人,你满意了吧?”

应琛看了他一会儿就起身离开,抬腿时裤脚被拽住,他皱着眉回头看去。

他可怜的哥哥跪在地上拽着他的裤脚,红着眼哀求道:“把照片删掉,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