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转头,所以看不到谈修齐骤然变了的脸色。

“修齐,你为我遭受的伤害已经太多了,”他抓紧了自己的衣袖,尽量让自己平稳地说完,“没有我,应琛就不会针对你,你原本应该平稳经过高考,也不会大年三十不在家,跟我跑到这种地方。”

应年用手捂住眼睛,看上去有些崩溃,因此声音颤抖:“你妈妈临走时哭着说她做错了,求我劝你回家。你让我怎么不自责?怎么若无其事地待在你身边?享受你的喜欢和照顾?”

没等应年说完,感受到自己的肩背被环住,动作很轻。

“你听我说。”谈修齐将他转向自己,“戒同所是我爸让我去的,跟你没关系。那段时间很难熬,但是我知道,他们早晚会因为心疼我而接我出去,一旦我放手向他们坦白一切,你被你弟弟侵犯的事情就会被知道,那你会受到多大的伤害,我不敢想。”

应年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

“电击是很痛,整个身体会麻痹抽搐……”谈修齐笑了下,“不说这个,不想吓到你。

“神志会不清醒,有一个跟我一起去的男孩,最后受不了,要自杀。”他顿了顿:“我也想过。”

颈间骤然划过湿热的液体,谈修齐将他抱住,安慰地拍了拍怀里人的后背:“被电击时,我一直重复着一串数字让自己保持清醒,时间长了,就忘了那串数字的意义。”

他笑了笑:“后来高考结束,我看到你,就想起来了,那是你的电话号码。”

应年埋在他怀里,泣不成声。靥嫚泩涨??羊漆九⑨二氿2o①九更薪

“之后就搬到了a市,上了a大,是因为你说你也想去。但我去了,却听说你在b大,而我认识了顾时雨,报了顾教授的项目,来到了b大。”谈修齐很满足,“一切都还好不是吗?别哭了。”

应年只是摇头,面对谈修齐这段艰难的过往,和对自己始终赤诚的感情,竟然羞愧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谈修齐轻声说,“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们……以另一种身份重新开始,哪怕是试一试也好,行不行?”

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得他脸颊又冰又痛。

耳边海浪呼啸而过,几乎要淹没谈修齐的声音,天空阴沉无比,乌云压得极低,连海鸟都慌张飞过,周边浮现出古怪压抑的灰暗。

如同戒断反应,被谈修齐抱着,在明确对方心意时,他下意识想起某人看似真心实意的示爱,被欺骗的钝痛和愤怒都像锥子往他心口钻。

他浑身升起不适感,没有办法想象自己会拥有张云起和岳欣令人羡艳的健康感情,只等平静下才开口:“现在不行……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可以,”谈修齐道,“多久都可以。”

应年回抱住谈修齐,只是觉得自己这么被箍着不舒服,需要找个支撑。

忽然右眼皮又开始跳从今早就开始跳个不停,让他不可避免地回想起签证的事。

“其实今天我的签证有点问题。”

“怎么了?”

应年犹豫着,不想因为单纯的发泄而提到某人,但又觉得不说清楚,以后对谈修齐并不公平。

但后面的话应年始终没机会再说出口。

原本空荡的海岸上,那群人实在是惹眼几个保镖模样的男人护在应琛周围,他们都很高,因为距离太远,应年应该是看不清楚的,但因为太熟悉,他瞬间就认出是谁,于是恐惧迟钝地席卷而来。

人在太害怕时是说不出话的,太过意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应年的话被生生卡在喉咙,几乎忘了下一步的动作,他后颈一阵阵发凉,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应琛在不远处站定,注视着紧紧相拥的两人,脸色比快压下来的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