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竭力分辩,歇斯底里,又能如何了呢,国已破,家已亡,而令他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在这里,在他崩溃绝望的时候,向他诉说自己的“一片真心”。
实在荒唐。
可是解离之哭也哭不出来,笑也笑不出声,整个人如同燃尽的火焰,彻底心灰意冷了。
少年原地默然半晌,不哭不笑,不言不语,脸上麻木,没有任何表情。
云沉岫心中道他已是冷静下来,顿了顿,要从袖中拿出日佩,欲哄他高兴。
他在阿离昏沉时,去了鬼界,用混沌之气向鬼阎罗换下此物。
当时地龙之气出现在瘴山,他便有些疑心是鬼阎罗作怪地龙之魂不会莫名出现在离恨天的瘴山,也不会借着天蛟怨非要向解离之索命。
想要解离之命的,天上地下,只有一位。
云沉岫没有猜错。
云沉岫本打算鬼阎罗若不答应交易,换他日佩,便斩了酆都的三十万厉鬼,谁知鬼阎罗很是爽快,答应了交易。
云沉岫疑心有诈,但细细看来,日佩并无问题。遂收下了。
但仍不放心,又在日佩上下了些屏蔽共鸣的咒法,这才在阿离眼前拿出来。
解离之见云沉岫拿了日佩,怔怔道:“您可,真是守约。”
解离之这话说得麻木。没有什么情绪。有些情绪,都是讥讽。
云沉岫蹙眉,十分不解:“你不高兴?”
55
乌衣仙55(试图跟着柴明跑路,但失败了)
解离之和云沉岫说完,也觉心灰意懒,并没有什么意思。
他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一出来就跟无头的苍蝇似的。
有人喊了一声过来,他就跟着那灵仆过去了。
那灵仆名叫赤暇,素日服侍他。
赤暇听到了殿内争吵,晓得首领与解公子之间已是难堪的死局,他性情温软,平日与解离之待得久了少年气质洒然,容貌俊逸,别有一番灵动,待灵仆们也没甚架子,他心里也是偏着他的。
见少年从窗子扑出来,双眼通红,神情浑噩,似是不知何处去心中也是难受,便喊住了他,引着他藏到了后厨的柴火垛里。
“解公子……”赤暇性子软,遇事本能便想劝和,但首领与解公子如此这般,他也不知如何相劝,迟疑半天,只好掏出了一块红玉,塞到解离之手中:“灵族破情戒后,对伴侣看管很严,多有异族无法承受,此玉名叫避神玉,能暂时躲开伴侣的搜审,您……先在这里藏着罢。”
避神玉一到手中,那捆在他身上,无处不在的联系便被切断了。
解离之紧紧抓着红玉,怔怔望着赤暇。
见赤暇面上都是担忧,他眼泪忽而淌下来,沙哑道:“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赤暇不知如何安慰,由他看来,解公子实在与首领神交了太多次,身上全是首领的拓印,且洞房花烛,定被破了身,入了精,拓印与体内的阳精在腹部形成了戒印,不发作则以,一发作,没伴侣在身边,可怎的好受。
不在这里,能上哪里去?
赤暇说:“您……您不在这,又能去上哪儿去呢?”
“这、这红玉不是能避开他吗!
解离之说,“我就带着这玉,回到人间去……”
解离之压制住沸腾的情绪,喘息了几声,他已经想好了,这回,他下了离恨天就直奔南国去,也不生旁的枝节了!
“……”
赤暇实在不忍告诉他,这避神玉也不过是杯水车薪,首领也不似旁的灵族,能被这东西暂时蒙蔽
按理说,他实在不该趟这趟浑水,可是……
少年眼圈通红,面颊苍白如雪,看着格外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