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卿世家满朝文武并非没有那维护之人,或是想在朕势微时赌那还政之功,或是欲维护宋氏正统,亦或是与太皇太后一党有不死不休之仇。”
“但唯独你王家,探到了朕除皇权旁落外的真实处境,并避开了太皇太后的耳目接触到朕。”
宋永逸目光落到王家主身上:“据我所知,王氏在朝堂内建树不显,你们又是如何做到的?”
温太皇太后经营近百年,从宋永逸祖父开始便手握权柄,等宋檀音进入仙门,归入掌门亲传,当时的皇帝老迈,便已开始将手伸进朝堂。
如今耕耘一甲子,太皇太后对整个淳京的把控可谓是滴水不漏,那些试图拥立皇帝人,前脚才递过眉眼,后脚太皇太后便会对宋永逸施以暗示警告。
一开始还没有这般默契,在最开始登基那两年,宋永逸意气尚存,很是纵横勾结了一番。
但太皇太后总能在他得见曙光时,亲手打碎他的希望,戏猫逗狗似的看他绝望狂怒。
久而久之便也学会了隐忍内敛,不轻易信与他人。
只是王氏从去年接触到他,时至今日,期间的数次联络试探,竟真让太皇太后毫无所觉。
宋永逸也疑心过这又是皇祖母的一次戏弄敲打,但王氏以诛杀太皇太后力保的温氏世子为证,证明了他们真的有避开其耳目与掌控的能力。
皇祖母再是耍弄他,也出不起这样的成本,宋永逸信了。
但与此同时,这股隐藏在暗地里的滔天能量也让他心惊。
于是在真正合作之前,宋永逸自是有此一问。
但没想到回答他的却不是作为家主的王随,而是作为‘美色’被推出来的王凌波。
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宋永逸:“先前陛下说太皇太后身侧的主事宫女受你引诱,已经是你的人手了。”
“那陛下对她可知道多少?”
宋永逸蹙眉,心中略过一丝不安,还是答道:“玉和?”
“她是个聪明人,极善审时度势,爬上如今的位置也不乏大胆冒险,颇具野心,家中已无亲人,既无弱点牵绊,又颇有赌性。”
“在祖母身侧已然是她能走到的极限,若再想更近一步,在朕身上一博不失为一个机会,更何况一国之君的引诱温存,她颇为受用。”
“王姑娘是可是在试探朕对自己手里人的把控?”
王凌波并不意外听到这个回答,他说的其实也没错,虽有傲慢,但也趋于人性逐利本心。
可她却摇摇头,看着宋永逸的眼睛,正色道:“她不叫玉和,玉和乃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赐名,再是寓意吉祥,她也深恶痛绝。”
“她叫刘绣花,淳京人士,家有祖传旺铺,位于城南玉田街,靠着经营绣庄,家资颇丰。”
宋永逸心中的不安更胜:“城南玉田街?朕记得那整条街都是承恩候温氏的产业。”
王凌波脸上露出怪异的笑:“温氏垂涎那整条街的旺铺,意欲强买,商户自是不从。”
“反抗间,承恩侯庶出二公子惦上刘母的美貌,遣人掳走凌.辱,事后为侵占封口又打死刘父刘兄,倾家灭门慑住周围户主,承恩侯家得以低价收购整条街。”
“刘秀花逃过一劫后沦为乞儿,颠沛流离受尽欺凌。但她格外心性坚韧,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她本性善察言观色,又善从旁引导说服,些许的长处在绝境中会被淬炼到极致。半年的时间她便站稳脚跟,更唆使得那流落那条街的乞丐头子与最初欺凌她的人相杀。”
他艰涩道:“那她是如何”
王凌波知道他问什么,平淡道:“十八年前王家找到了她,并以才能心性因材施教,勉励培养,替她改了容貌,铸造了无懈可击的出身,然后送入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