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为何对温氏深恨至此。”
玉和表情也是怪异,即便说着诛心之语,即便对温太皇太后恨不得生啖其肉,在对方大势已去的如今,她看着对方的神情竟仍然是温和关怀崇敬的。
好似千锤百炼的非人训练中,将某具假面焊死在了自己脸上,为复仇生生剜去了对仇人表达愤怒的本能。
玉和并未回答太皇太后这已经毫无意义的质问。
她转身跪于宋永逸之前,朗声道:“皇上,奴婢以慈宁宫一等大宫女之名,告发太皇太后谋杀先帝,残害皇族,以帝血炼制邪药,纵容温氏卖官卖爵,贪污赈灾款与各区军饷,私铸币钞,霸占平民土地商铺,强买强卖,逼良为娼,草菅人命。”
此言一出,满室哗然。
并非对温氏干的这些勾当一无所知,实际上在场王公大臣对此一清二楚,且不少人此时深陷被牵连的恐慌之中。
但当戏台已经搭建好准备审判温氏时,在场无论立场如何,都得开始陪着唱了。
其中唱得最卖力得是宋永逸,他做出一副震惊震怒状,拂袖道:“大胆,你可知你所说的人是先帝生母,我大淳至尊至贵的太皇太后。”
玉和淡然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且所指罪状皆有举证,若有半句虚言,奴婢愿受千刀万剐之刑。”
宋永逸做为难状,自然有大臣开口劝谏,七嘴八舌的好叫皇帝想大事化了私下处置也要碍于群臣愤怒。
温太皇太后自然知道这群墙头草的德行,她虽知大势已去,可好歹最大的倚仗宋檀因还在,只要她在,便是温氏被清算凋零,也有的是时机翻身。
她大声斥道:“一派胡言,不过是一婢女欲壑难填,妄图攀龙附凤,被哀家训斥后怀恨于心又仗着烂命一条胡乱攀咬。”
“皇帝,莫非是个人在你面前污蔑哀家,都得劳待你兴师动众盘查自己祖母不成?”
她以孝道压制,宋永逸假作为难,口中稍作妥协道:“皇祖母所言极是,便是满朝皆疑,朕难道还能轻易将祖母置于嫌疑之位不成?”
太皇太后正要露出笑容,却听宋永逸话风一转:“只是纵容温氏贪污窃国草菅人命也罢,取帝王之血为引也罢,虽不知祖母具体用处为何,但祖母予朕性命,还以血肉也是孝心之举。”
“但事关先帝之死,朕身为人子却是不能替先帝自作主张的,此事得查个分明。”
群臣闻言又闹起来来了?大骂温氏竟敢取血伤害龙体,此事震惊倒是真的,太后如今一百多岁,容颜还如二三十许,这无双国色维持近百年,众人以往还以为是檀音公主在仙门得到了什么皇族也能享用的仙药。
不想竟是拿帝王之血为引炼制的邪药。
一片吵嚷声中,太皇太后神色悻悻,只是皇帝乃她血脉相连的后人,便是有帝王之尊不可侵犯,却也能勉强以孝道压制,如今最优先的倒是先帝之死这一关。
其余的佐不过是些小事,且盘查起来有得动手脚的空间,只要拖延时间便未尝不可能保住部分力量。
温太皇太后自信先帝故去数十年,证据早已消散于时间长河,便是玉和一开始就动机不纯,也不过伺候她不到十年,往昔的事且不是她能查到的。
便道:“既然先帝之死存疑,哀家身为先帝生母,便是自己凭遭污蔑也不会阻拦真相。”
“哀家对先帝,对宋室皇族无愧于心,皇帝大可彻查,不必在意所谓孝道非议。”
“只是若证明此贱婢所言为假,哀家必得问今日之事要个说法的,否则哀家难以立足于大淳,你姑姑有哀家这生母也难以立足于仙门。”
温太皇太后这话让温氏一党为之一振,她既能这般笃定,便足以证明至少先帝之事扫尾干净的,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