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此时自然没有心思探查面前的佳肴,但直到一个大臣揭开盏盖,看到置于菜肴之上的东西,而他的不安被近处的人注意到,又查看了自己的。
下面数丈之外的神色变幻眉眼官司并未引起温太皇太后的注意,她被玉和服侍着又饮了一杯暖酒,身子这才放松下来,却仍不敢掉以轻心。
她在心中盘算对方最多能混入京城的人马,大致可能得藏匿地点,既然通过商船输送武器,那就必得有个联络通道,且按数目计,这并不能多隐匿,因此只能假作名目。
或是以商集为掩饰,或是让兵士假作劳工混入码头,总归能神不知鬼不觉,定不会是个夸张的数目。
温太皇太后执政多年,并非是个不通庶务的人,相反通过往年寻常的数量,她很快便肯定了皇帝这边的人数拮据。
被王氏货船那边囤积待命的物资数目震慑的心神放心了大半。
至少如今在京城内的属于皇帝的人马并非多到她无可奈何。
又不知过了多久,太皇太后察觉到厅内氛围的不对劲,下方官员们太过安静了,她垂眸扫去,看到不少人冷汗涔涔,坐立不安。
温太皇太后对这些男人心中不屑,却也只当是长时间的对峙,让这群墙头草不知前路,害怕被清算。
直到外面传来一阵金鸣之声,温太皇太后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重拾掌控一切的志得意满之色。
她起身,华服之上的金纹光华流转,似真凤于飞,气势比之宋永逸可是高出不知多少。
温太皇太后朗声道:“今皇帝受王氏妖女蛊惑,忤逆不孝,污蔑忠良,祸乱淳京,屠杀平民。长此以往,我大淳江山何以为继?”
“众卿听令,诛杀王氏女,肃清君侧。”
随着外面的动静,谁都知道一方大势已去,太皇太后既敢站出来,便说明她是有十成把握的。
然而就这么个情形,那些本该是一呼百应的拥趸居然没有一个人回应,这是温太皇太后掌权数十年来都未体验过的窘迫。
她颇为恼怒,目光锐利的扫向众位大臣,却见他们非但没有因为外面的平息而放松心神,反而更是脸白如纸,两股战战。
温太皇太后声音像锥子一样戳在温氏国舅的身上:“都没听见哀家说话吗?国舅?”
温国舅却像是被拉锯良久的琴弦一样,随着太皇太后的话脊梁骤崩,软趴在地上,垂首道:“臣,臣惶恐,不敢污蔑陛下。”
“污蔑?”温太皇太后不可置信的喃喃,接着视线扫到国舅手里紧攥着什么东西:“玉和,下去看看。”
玉和来到温国舅案前,展开其攥紧的拳头,在里面发现一张纸,又从先前新上的盘盏里发现一物,竟是脸色未变,只将国舅手里的东西拿走,放入盘盏之中,一同端上去呈给了太皇太后。
待那东西近前,太皇太后脸色大变,竟是顾不得体面一把夺了过来,只见那盘盏内冷肴中间,盛放着一枚断指,断指中还戴着一枚扳指。
正如当日宋永逸能一眼通过信物认出自己王叔的断指一般,这枚断指上也的扳指也足以证明断指主人的身份。
乃是温国舅嫡长子。
温太皇太后如坠冰窟,不是区区族侄孙的断指,而是这后面经不起琢磨的信息。
这些菜肴可是鸣金信号之前便上来的,国舅会是唯一一份吗?看样子定然不是了。既如此那外面的配合也是她想当然。
可没有道理啊,皇帝是如何办到的?便是硬碰硬,也不该这么快分出个结果。
想是感应到她心中所想,宋永逸笑道:“祖母好似不愿接受?”
“也是,为保你温氏一族项上人头,不光是淳京的守备您牢牢抓在手里,更以豢养私兵暗卫隐于各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