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应我的……
有时候等得太久了,我就会吃一块巧克力。原来那么喜欢的食物,现在吃起来却觉得又甜又苦,苦多于甜。
十岁的我摸着鼓鼓囊囊的口袋,一个人躺在阁楼的单人床上看天空,透过小窗,细数漫天的星斗。
有人说,离开了的亲人会化作天空中的星星。那我爸爸又会变成哪颗星星?妈妈是不是去找他了?要不然怎么会消失不见?
那年的我还不知道,以后只有二十年的光阴等着我,而这二十年注定求而不得,失不复得。
“宋先生,我想和何柏单独聊聊。”
我没想到安岌会这么直接地说,不由得微微怔住,低头按了按眉心。我可以预想到宋柯凡紧紧捏住的拳头和落在对方脸上的剧烈冲击。
可他没有那么做……
宋柯凡脸色铁青,意味不明地看了看我,仿佛忍着痛意似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关上门走了出去。
这样的他怪异且危险,我能感觉到他在忍耐,而忍耐就预示着爆发。我自嘲地想,也许我不用担心那么多,等他爆发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向日葵静静立在玻璃瓶里,一片片花叶舒展开来,宛如一团翡翠浓彩簇拥着徐徐灼烧的火焰。
安岌没有跟我说“安心养病”、“早日康复”之类的客套话。
“如果你有一天想离开这里,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未来的一切。”他注视着我的眼睛,也一定看到了我脸上的瘀斑。
我总觉得我和安岌处在一种极其别扭的关系中,不过粗略地说,我们算是朋友吧。
“有些事情是朋友可以帮忙的,有些事情却不能。”我下意识地将左手藏进被子里。割伤的部位结了一层丑陋的痂,不过多久就会现出粉色的嫩肉,变成交错如麻的疤痕,也许根本没办法回到最初的样子。
“只是朋友?”他问。
“嗯,对。”我嗫嚅了一会,很是牵强地保持笑意。如果我们不谈情只谈性,不干涉彼此的生活,倒也是一对良伴。
“不要这么快回答我。”安岌拉上帘子,一点一点地靠近我,几乎鼻息相触,琥珀般的瞳眸里映出一张病态瘦削的面孔。
他留给我一个温柔克制的拥抱,又在床边放了一张方形卡片。
“活下去,答应我,一定要活下去。何柏,我一直把你当作对自己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不管陷入怎样的黑暗里,请不要忘记,你的身后永远有我这道光。”
除了这几句话,还有一串号码和住址。
他的话很美好,美好到让我不敢相信。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美好的东西,便越是不敢触碰。
看着他慢慢走向门口,我反复思忖这些话。
“安岌。”我哽咽着喊他。他能带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隔了迢迢千里的虚梦,“我们之前认识吗?”
没等他回答我,宋柯凡就推开了门。
他们在外面交谈,这场谈话也格外漫长,越是漫长越是让人生出浮想。
宋柯凡一回来,我就直截了当地抛出问题。
“你找安岌干什么?”我没有办法不紧张,这里是医院,我怕他再去跟人家吵架。
“放心,我没找他麻烦。我就是……”他居然也会扭扭捏捏地说不出话。
我不禁皱眉,“就是什么?”
“我就是让他来多看看你,这样你也能心情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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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得
宋柯凡几乎把他所有的时间都耗费在这个冷冰冰的病房里。他好像变好了,和我以前期盼的一样,变得平和安静。
他可能真的糊了吧。所有的广告代言都被撤掉了,五年的合同也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