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光迟迟未落,朱岩润睁开眼,看见他爸放下了手,背过身去,仰颈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宋芷兰用手背揩眼泪,语重心长地劝阻:“点点,爸爸妈妈花点时间也可以接受,但你能保证所有人都接受吗?”

朱岩润小声说:“我不怕。”

“你不怕?”朱重山哼了一声,“你还是个学生,没进社会,不知道人心的险恶,有些眼神和口水就能把你压死。”

“你不怕,行,是男子汉。许至弈怕不怕?你俩毕业了能一直在一起?男女之间都不保证的事情,你就觉得你俩能成?”

诘问一个接一个如山压,朱岩润久不出声,急速思索着朱重山话里的真假,心中的天秤隐隐动摇。

朱重山复身看儿子一眼,他和宋芷兰把儿子保护得太天真、惯爱得太娇纵,既然如此,那么就惯行到底,不能让他步入歧路。

朱重山下定主意:“看你还不死心的样子,从明天起就不要去学校了。什么时候跟他一拍两散,什么时候去,你要执意不散,我也没招儿,我只能去找他父母。”

“不要!”朱岩润下意识喊道,“我、给我点时间想想……”

朱重山答应了,搂着伤心的妻子回到卧室,关上门,徒留朱岩润独在书房。

连着两天没上学,许至弈给朱岩润打了十几通电话,发了上百条微信,朱岩润一概没回。

许至弈说完要去他家里找他,朱岩润才回了消息,谎称自己闹了病,过几天就上学。许至弈本在生气,一听他病了,立马着了慌,让他吃药多喝水多睡觉,还问他吃不吃马芬和珍奶,他给送过来。

朱岩润心酸得能拧一把酸水,想说想你了,又胆怯。宋芷兰请了假在家陪他,做了很多他喜欢的菜,可朱岩润没心情没胃口吃得极少,整天把自己锁在屋里看书,宋芷兰因为上火嘴边燎泡,夜里也失眠。

朱岩润全看在眼里,家里的氛围空前的凝重。爸爸妈妈是他最亲近、对他最好的人,他舍不得让他们因为自己伤心难过。

他也舍不得许至弈陷入相同的处境。朱岩润性软,断不会同父母大闹一场,可许至弈截然相反,他真能干出来离家出走什么的傻事,一向由心惯了。

朱岩润优柔寡断了两天,终于下定决心。他穿好校服,走到餐桌旁,说:“今天就分手。”

朱重山缄默不言,宋芷兰急忙撂下筷子,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轻柔地让他吃早饭,一会儿送他去学校。

到了学校,许至弈还没来,朱岩润坐立难安,摊开的课本仿佛天书,一字也读不懂。近边的同学跟他聊天,问他好了么,还说他这几天请假,许至弈上课走神被点名好几次,晚自习看手机被主任抓了。

听到关于许至弈的种种,朱岩润的心窝酸胀,勉强回应着同学。

没多久许至弈到了,长款羽绒服敞怀,绷着脸拐进教室,突然就定住了。

四目相对,许至弈嘴角上扬,阔步来到自己的座位,不理会别人的招呼,急哄哄地黏糊朱岩润。

“来了?身体怎么样?”

朱岩润说:“没事了。”

“那就好,担心死我了,”许至弈有点不乐意,“还不让我去你家看你,烦人小猪。”

朱岩润不敢去看许至弈,小声道歉:“对不起嘛。”

“没事。”许至弈侧身挡住朱岩润,左手悄悄握住他的小肉手,声音几不可闻,“我好想你。”

“……”

“你想我吗,猪猪?”

见朱岩润一直低着头,许至弈略感奇怪:“猪猪?”

朱岩润没有回答,而是说:“中午大课间,我和你说个事儿。”

明答上午有个二十分钟的大课间,用来跑操,冬